司馬衷又跟著這兩個人的身後,跑回了羊獻容的身邊。
羊獻容隻是看著自己血淋淋的傷口,竟然沒有感覺到疼。
因為今天實在是太疼了,疼到已經麻木了。
她抬頭看著司馬衷的大臉,想伸手去摸一下,看看是不是溫熱的。或許,要比司馬穎涼唇要溫暖一些呢?
沒等羊獻容的手摸過去,司馬衷又慌慌張張地大喊起來,“這水怎麼是涼的?快去弄些溫水過來,先拿瓶烈酒過來!快點啊!”
整個天元宮的人都被他喊了起來,他帶來的宮人也都慌慌張張地不知道要如何是好。站在門口的禁軍統領張衡探頭看了一眼,撇了撇嘴,示意讓賀久年跟著張度去找秦太醫。
賀久年皺著眉,一點都不想動。“皇上這一天到晚的大呼小叫的,他自己不是也破過麼,怎麼皇後娘娘的手破了,就這樣折騰?”
“這是金枝玉葉呀。你趕緊的,彆那麼多廢話。”張衡踹了踹他,“再不聽話,我還把你調到皇上身邊,跟著他去校場練兵去。”
“彆啊!我去還不成麼。”賀久年滿臉的黑,跟上了張度往太醫苑跑了過去。
寢殿的光線不好,司馬衷把那些窗戶全都打開,也點燃了宮燈和燭火,一下子明亮了許多。但下一刻,司馬衷又喊了起來,“羊咩咩啊,怎麼衣裙之上也有血啊,身上也受傷了啊?這可怎麼辦呀?”
“皇上。”羊獻容實在是忍受不了這樣的聒噪,終於張口說話,“這手上的血自然是滴在了衣裙之上,沒什麼的。也是臣妾不小心,竟然被一支金釵紮破了手,真是傻了。”
“沒事的沒事的,羊咩咩不怕的,沒事的。”司馬衷又坐到了她的身邊。
翠喜已經在慢慢清理傷口,還拿來了一小壺烈酒撒在了她的手上。
這一下倒是真心疼得厲害,羊獻容忍不住呼出了聲。司馬衷趕緊攬住了她的肩頭,又連聲說道:“沒事的沒事的,疼一下就好了。”
等到秦太醫氣喘籲籲地跑過來的時候,翠喜已經清理好傷口,也上了一些藥粉。秦太醫開了一些湯藥,說是一日三次喝下去,七八日後傷口也就會愈合了。
羊獻容點了點頭,忍著那一點點疼,看著司馬衷,問道:“皇上,臣妾可否出宮為臣妾父親守靈三日?”
“……你知道了?”司馬衷愣了一下,才想起自己急急忙忙跑過來是要告訴羊獻容這件事情,“那你彆太難過了,朕陪你去可好?”
“不用了吧,否則又會有人說臣妾不合規矩了?”羊獻容皺起了眉。
“那你父親這事情也挺大的呀,你們家現在也沒什麼人,朕給你撐腰也是好吧?”司馬衷忽然怕了羊獻容的蹙眉,竟然有一點點口吃。這女人最近一直在宮中,關了宮門不聲不響,但氣場卻越來越足,自己總是要看看她的臉色才說話。
“多謝皇上,但您是大晉的皇帝,不應為臣妾家的事情費心。其實,父親這事情臣妾也是有心理準備的,前幾日母親就已經差人過來說了這事情的。事到如今,臣妾也是想儘儘本分,送他最後一程。另外,請皇上準許臣妾的兩個兄長扶靈柩回泰安郡,讓臣妾的父親能夠回歸到羊家祖墳之中,長眠在羊家先祖的身邊。”羊獻容已經跪了下來,言辭懇切,淚流滿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