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穎進到大殿之時,並沒有跪拜司馬衷,反而是笑盈盈地問道:“皇兄一切可好?傷勢可否痊愈?”那幅親熱的模樣,就像是兩人從來未在戰場上相見,而石超也沒有殺了嵇紹一般,兩人還是親親熱熱好兄弟。
司馬衷沒有說話,隻是看著他,但那表情之中充滿了驚恐以及憤恨的模樣。何少功站在司馬衷的身側,也不管不顧地先開了口,“你已經是殘兵敗將,來這裡做什麼?”
“也不儘然吧。”司馬穎還笑了起來,“就算是我敗了,還有其他司馬家族的人過來坐這個位置,皇兄反正已經坐不了這個寶座了。”
“大膽!”
“放肆!”
何少功和張度全都喝了起來,那聲音也很是尖利。司馬衷的眼眸震了震,但依然沒有說話。
“嗬嗬,說實話而已。今日就算我不來,也會有彆人來,難道不是麼?司馬越,或者是司馬顒,反正一個個都覬覦這個位置。天下都已經亂了,你們喝來喝去,也不過是嘴上說說而已。”司馬穎的笑容變大,甚至又上前一步,“皇兄,你把傳國玉璽給我吧,反正你拿著它也沒什麼用了,我還能和那幾個人爭一爭。你放心,我總是會留著你的性命,讓你做太上皇,繼續這樣榮華富貴下去。當年,你要是想要美人,我也幫你多找幾個。”
“你放肆!”何少功還在喊。
但司馬穎依舊笑著,看著這位表情陰鬱的皇帝司馬衷。
羊獻容在屏風的後麵站立,靜靜聽著。此刻的她發現,自己反而沒有了擔心和慌張,一切變成了今天的樣子,就像是一出戲一樣,竟然有些可笑。
“傳國玉璽是吧?你容朕想想放在哪裡了?”司馬衷終於開口了,那表情竟然還是十分親切。“自從鄴城回來之後,朕的腦子就不太好用了,常常忘事情,也有很多人都不認識了。你是穎弟吧?不過,怎麼這副模樣,真是難看得緊,要是羊咩咩看到之後,說不準都會哭一場的。”
“她為何要哭?”司馬穎愣了一下。
“羊咩咩隻喜歡漂亮的事物,比如大金子呀,閃閃的,很好看。你看哈,她可喜歡朕給她的金鳳釵了,天天都要戴在頭上,都舍不得摘下來呢。”司馬衷的眼睛變得彎彎的,臉上的傷疤變得扭曲。
“原來如此。”司馬穎也笑了起來,眼睛彎彎。“皇兄,這幾日我就住在宮裡了,你有事情就找我好了。”
說完,司馬穎竟然轉身走了,完全沒有半點尊重的意思。
何少功還想說些什麼,但他發現自己說什麼也沒有用處。現在還能夠守在司馬衷身邊的幾乎沒有人,那些文武百官也不來,各自在家裡躲著避禍。或者說,大家都在等著看一個結果,到底是誰能夠結束這場延綿數年的亂局。
司馬衷也轉身回了自己的寢殿,還關上了門,誰都不理。
張度和何少功都跟了過去,站在門口,小聲嘀咕著什麼。
羊獻容也沒說話,回了自己的天元宮,依舊是大門緊閉。她還讓張良鋤去看了看皇宮內的糧食儲備,甚至還搬了一部分吃食到了天元宮,儼然是打算要自給自足做飯吃的樣子。
司馬衷的其他嬪妃也慌張得不行,她們知道此時找司馬衷討主意,還不如找皇後羊獻容,因此紛紛去敲天元宮的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