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不用,羊咩咩身體不好,大病初愈,還是要再休養幾日的。”司馬衷擺了擺手,笑著招呼翠喜和綠竹來扶著羊獻容,自己則鬆開了拉著她的手,大步走出了天元宮。
羊獻容站在那裡,看著他的背影,忽然在想,這是第幾次目送他離開了?
大晉皇帝司馬衷去了長安,帶走了宮中大部分人,禁軍袁蹇碩和張衡也帶著一千五百人跟著走了。賀久年帶著一千人暫時守衛洛陽皇宮,保障皇後以及其他嬪妃的安全,也為了她們即將啟程去長安做準備。
張方的一萬軍隊還在洛陽城中,其餘的九萬人馬依然在城外駐紮,即便是司馬顒帶著皇帝司馬衷走了,也沒有動。很多人都在猜測,他們是不是又要從這裡出發,去攻打彆的人。
不過,洛陽城中還是空了很多,更有很多平民悄悄離開了洛陽,街麵上越發顯得冷清。
毛鴻茂悄悄回了一趟明月樓,給了這些夥計們一筆錢,讓他們都回到鄉下暫時躲避,現在局麵不明朗,留在這裡也沒辦法開門營業。
他還收拾了不少東西,套了三輛馬車,讓願意跟著他的幾個夥計跟著司馬衷的隊伍趕去了長安,說是提前在那邊也準備起來,等羊獻容過去的時候,能夠有熱飯食可以吃。
羊獻容也沒有吝嗇,還讓蘭香悄悄給他一千金,萬一有需要花錢保命的時候,心裡有數。毛鴻茂為了這個事情,特彆潛進了幾戶已經逃走的大戶人家的庫房之中,偷了些大棗人參枸杞桂圓桑葚等物,給羊獻容熬了十天的大補粥,喝得她臉色紅潤了不少。
但是,這每天都喝粥,羊獻容也忍不了了,問他:“要不,你也趕緊去長安吧。”
“不不不,草民是要和皇後娘娘一起的。”毛鴻茂覺得自己食療的方子有效果,心裡很是高興,還瞥了站在一旁要給羊獻容請平安脈的秦太醫,那眼神之中全是得意。
“行吧,那就再等等。你也可以先給平陽公主傳個消息,讓她莫要心急。”羊獻容把粥喝得一乾二淨,還輕輕擦了擦嘴角。
聽了這話,毛鴻茂的臉色都變了,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愉悅之色。“皇後娘娘……這……”
“大皇姐同你的關係最為要好,我豈能不知道?”羊獻容看著他,很平靜地繼續說道,“她與司馬顒的關係也很好,否則也不會那個時候去鄴城為他祝賀生辰。後來發生了這麼多的變故,她還是去了長安住,就說明她與他的關係……之所以皇上也同意去西遷長安,是不是也有她的原因呢?要是這樣一想,這一切也都說得通。但是啊……”
羊獻容故意拉長了音,看著他。
毛鴻茂竟然覺得有些慌張。
整個洛陽皇宮的用度都已經減半,隻有羊獻容這裡一切如常,就連熏爐之中的珍貴香料還是足量使用,足以證明她的地位和權利。有那麼一刻,毛鴻茂都在想,若不是她年紀小,又趕上了這亂世,否則的話,會不會也成為一個極為厲害的皇後,繼而掌控了大晉的政權和江山,讓司馬衷依然還是可傀儡呢?
“司馬顒少年時有好名聲,看輕錢財厚待賢士。與各藩王來朝見時,先皇都讚歎司馬顒可以作為各藩國的表率。平陽公主那時候還在宮中居住,同他如兄妹般交往,關係一直極好……造化弄人,時事不同了。”毛鴻茂深深歎了口氣,“她交出了繡衣使者的權利之後,自然也沒有了權勢傍身,憑借舊日情分,居住在司馬顒屬地,也算是安全一些的。”
“你同大皇姐是什麼關係呢?”羊獻容繼續問道,“你才是繡衣使者的主事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