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怕。一直,不怕。”羊獻容沒有哭,一直努力睜大了眼睛。
“天氣冷,我讓她們給你再拿件衣服可好?”羊獻康問道。
“嗯。”羊獻容看著他,忽然說道:“二哥,我現在不能走的,我要去長安。你和大哥要陪著我。”
“一直,陪著。”羊獻康又伸出了手,這一次是將羊獻容連帶那個包袱全都攬在了懷裡。
羊獻容默默地流了眼淚,但沒有再出聲。
沒等羊獻康下車去找蘭香她們,蘭香就已經抱了棉襖大衣以及一大床被子上了馬車。這些東西將小小的車廂塞得滿滿的,也將羊獻容裹在其中,暖和了許多。
羊獻康退了出來,看到大哥還在前麵帶著隊前行,隻好擦了擦眼角,讓翠喜守在車廂的門口,自己則駕了馬車繼續前行。
那是司馬穎的血,是三妹妹的疼。
之前帶著羊家的族人們回了泰安郡之後,羊家二兄弟極為不放心三妹妹,就著急往回趕。但烽煙起,戰火燃,整個局麵朝著不可控的情況發展。
母親孫英和他們兄弟兩個商議一番之後,讓他們兩個先回洛陽看看情況,她要安排好其他人之後就會趕過去。路上聽到洛陽生變,她改變了主意,和妙應師姑先去了長安,讓這兄弟兩去洛陽跟著羊獻容,也能夠貼身保護。
也就在進入洛陽之前,他們用暗哨的方式聯絡了秦朝歌,讓他想辦法進宮先去見見羊獻容,看看她的情況。畢竟張方把守著洛陽城門,他們是皇後的至親,又是大晉的武將,張方必然還是有所顧忌的。
秦朝歌替他們做了內應,裡裡外外夾帶了字條出來,與羊獻容套好了說辭,羊家兄弟才這樣進了洛陽。
兄妹三人關係極好,簡單幾句話就能夠明白彼此心意。因此,他們就連毛鴻賓都沒有通知,就開始了行動。
也是因毛鴻茂掌控著繡衣使者的執行權,羊獻容說破他的身份後,反而讓很多事情得以順利進行。但是,羊家兄弟不知道這位三妹妹為何要這樣做,但又沒有機會問。不過,秉承著老祖母曾經說過的那句話:“幫她,不關什麼事情。”
本想著剛剛在馬車中問幾句,但看到她那幅模樣,羊獻康硬生生將自己的話咽了回去。
他轉頭看了一眼翠喜,發現翠喜竟然也在無聲地哭,眼淚根本都止不住。他有些慌,因雙手都在拉扯著韁繩,又不敢大聲說話,就隻好時不時地看一眼翠喜,心裡也疼得不行。
行進到一半的時候,天空忽然飄起了雪花,漸漸越發大了。
走路有些艱難,禁軍們也沒有抱怨,隻是速度變慢。
依然沒有人說話,默默前行,看起來也十分怪異。
也就在這個時候,整支隊伍的後方忽然響起了急促的奔馬之聲,聽起來人數還不少。
夾雜著風雪而來,令人有些惶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