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郅輔立刻答應下來,然後拎著張方的人頭走了。
禁軍的防禦陣型又變了,幾乎所有人都集中在了羊獻容的營帳旁,即便是風雪之中,這些人沒有懼怕寒冷,一直站在她的門外。
此時的羊獻容早已經坐直了身子,抱著一件褐色血衣。
翠喜和蘭香站在她的身邊,紅了眼眶。
羊獻永快步走了過去,半蹲下身子問道:“三妹妹,哭出來!”
“大哥,我已經沒有眼淚了,以後也不會為他哭了。”羊獻容的聲音中透著異常的冷靜。
羊獻康也半蹲在了她的身前,但是雙手也不敢觸碰那件血衣。那上麵有司馬穎的血,曾經是熾熱鮮紅的。
“我,羊獻容,有仇當場就報了。若是當場報不了,也會儘快報。什麼君子報仇十年不晚,那就太晚了,我等這一天,可是等了三個月,真是太漫長了。”
“三妹妹,你是對的,就是要這樣!”羊獻永也沒有碰那件血衣,“司馬穎……也會感念你的。”
“嗯哼,也不需要他感念。”羊獻容的手輕輕撫摸著那些血漬,忽然笑了,“不過是我的執念而已,他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完……這個,我們就慢慢來吧。”
就在這一刻,大哥羊獻永都覺得從心裡打了一個激靈,他悄悄看了羊獻容一眼,發現她眼中雖然是赤紅一片,但卻沒有眼淚。她的那些籌謀看起來很怪異,但竟然有了極大的效果。
他快馬加鞭跑到長安的時候,司馬顒早已經打定主意要弄死張方了,甚至他身邊還有不少人在說張方的壞話,說他專權,奸淫,妄圖殺了司馬顒,奪得大晉的天下。
當一個人成為一群人的威脅,他必死無疑。
因此,羊獻永根本沒有費力氣,隻是在司馬顒眼前跪了跪,滿臉沉重地說了說自己妹妹重病的事情,司馬顒就決定讓郅輔來殺人了。
“哥哥,你知道人心之中全都是貪欲。”羊獻容看著自己的兩個哥哥,“這天下的爭奪,還是司馬家的紛爭,一旦有外人進入,他們首先就是要解決掉這個外人。看起來,他們很傻,但其實都不傻,一個個精明得很。”
“殺了張方,司馬顒下一步要做什麼?”羊獻康問道。
“我猜……他應該會去找司馬越和談。”羊獻容看了一眼趙然,“也許還會去找司馬穎……他們都想要這個天下,不過,就看誰能笑到最後了。但肯定不是司馬穎。”
趙然攥了拳頭,“女郎,要不我去鄴城一趟吧。”
“還不是時候。”羊獻容的眼中有了光芒,“彆著急,慢慢來。”
趙然點頭,“我哥說過,一切都聽您的。”
“嗯。”羊獻容又笑了一下,極為美豔,完全沒有了剛才的病態。儘管她瘦了許多,巴掌大的臉令人極為心疼,但現在眼中的光彩又讓人挪不開眼眸。“這一次,我們依然還是要借刀殺人,不會放過任何一個。”
入夜時分,羊獻容讓翠喜在自己的大帳之外生了一堆火,然後將那件血衣燒了。
熊熊火焰,燃燒極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