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世,一切都要小心才好呀。”劉淵身材魁梧,滿臉絡腮胡須,看著可比蒼老的司馬越更有王者氣勢,“漢人詭計多端,我也是有過各樣教訓的。”
“本王坦蕩蕩,絕對不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司馬越看了一眼祁弘,祁弘呼哨了一聲,未央宮的宮門大開,一眼就能夠望到裡麵的空曠。“漢王不妨再派人進去看看!”
“那倒不必了。”劉淵笑了起來,“我信你。”
這是日前已經自立為王的劉淵,他統一了匈奴五部以及鮮卑各族,帶領了二十萬大軍進去大晉領土。他的意圖顯而易見,就是要趁著大晉內亂,多分一杯羹而已。
此時,司馬越竟然要和劉淵合作攻打司馬穎和司馬睿等自家人,引外賊入內的行徑過於可恥。
羊獻容站在了側宮門的後方聽著這一切,也忍不住攥起了拳頭。
大晉的確要亡了,並且會亡得極為徹底吧。
但又如何呢?
她管不了。
她隻能站在角落裡看著這些人魚貫進入未央宮,看著那些人今日親親熱熱,他人又有可能變成仇敵相互砍殺在沙場之上。
為了權利,隻剩下殘忍。
嵇飛燕和趙然也站在角落的另一邊沒有說話,他們的眼中都有火簇在燃燒,因為他們看到了司馬越的援軍,知道若是在此時能夠再立新功,也能夠在這樣的局麵中獲得更多的利益。
那些劉淵帶來的糧食和牛羊馬匹也慢慢進去了未央宮,這是劉淵帶來的誠意。也是在糧草極度匱乏的時刻,最大的援手。
他們的心中都燃燒著熊熊火焰,要成為這片土地的主宰。
隻有羊獻容緊緊抿著唇角,心中一片悲涼。
直到這些人全都進了未央宮,嵇飛燕和趙然都悄悄出了宮,羊獻容才慢慢從陰影之中走了出來,回了自己的雎元宮。
在路上,翠喜忍不住問道:“女郎,司馬穎……王爺的仇不是已經報了麼?”
“沒有。”羊獻容搖搖頭,“樂妃背叛了他,我要為他把這個仇報了。”
“那嵇飛燕那種人,還有趙然……您對他這麼好,他竟然能夠背叛您……”翠喜不知道要怎麼說才好。
羊獻容看著雎元宮宮簷之上的飛鳥忽然笑道:“沒辦了,我出不去,我不能為他報仇,隻能賭這一把,賭嵇飛燕的貪心和趙然的愚蠢。能不能成事,就看他們的命了。”
“那白玉扳指是王爺給您的……”
“不過是個死物,若是能成事,也不枉費它存在世間的意義……”
飛鳥從宮簷之上飛起,又飛去了前殿的喧囂之處。那裡有食物的香氣,有大擺宴宴的熱鬨。
此時的滿臉絡腮胡須的劉曜抬起了頭,他的身形更加魁梧壯碩,坐在劉淵的身邊。
司馬越朝向他的父親劉淵舉杯示意,劉淵笑著回應他,並且一飲而儘。
但劉曜沒有喝酒,隻是看到了落在大殿門楣上的那隻飛鳥。
他捏住了手中的酒杯,有些用力,耳畔還在回想著羊獻容剛剛說過的話:“我愛呀,我很喜歡他。”
分開了四年,她還是這樣坦蕩直白,令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