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整個過程卻是由張衡來講述的。
他帶著一部分禁軍編入司馬越的軍隊中,被令作為先鋒攻打鄴城。彼時的鄴城防守依然嚴密,三番四次都不能攻破。更因司馬穎在鄴城聲望極好,百姓也都抱著死守城池的想法,半點都不肯退卻。
雙方在城下僵持了半月有餘,司馬越這邊一再下令攻城,但先鋒軍死傷慘重,張衡死活不肯繼續拚命,就趁著大雨道路泥濘,還往後退了三十裡安營紮寨。
先鋒軍之中司馬越的親信將軍武岩也沒有什麼辦法,但是看著司馬越一封又一封的軍令發過來,心情也極為糟糕。
就在此時,趙然忽然一個人來了,見到張衡之後對他說:“皇後娘娘要我進鄴城找我兄長,你幫我。”
張衡愣住了,問道:“這怎麼幫?我都攻不進去,你覺得你可以?”
趙然笑了起來,“自然是可以的,不過需要你配合我行動。”
原來,趙然需要張衡將他綁了送到鄴城的城門口,然後要趙卓出來接人,並且因他手持白玉扳指,要求司馬穎的親兵隨扈一定要讓他去見趙卓。
張衡也不問緣由,反正現在這種局麵,他也是不肯上前一步的。司馬穎於他有恩,其中的那些彎彎繞他雖然是聽說了一些,但若是羊獻容下的命令,他也隻管執行。
趙然進了鄴城,將白玉扳指交給了樂妃。
樂妃也不過是一介婦人,所有的事情都要聽宦官孟久的。此時的孟久倒是盯著白玉扳指看了很久,才笑了起來,問道:“羊獻容肯將這個給你麼?她要做什麼?”
“她要換我兄長的命。”
“你兄長早就死了,他是重傷不治。”孟久說這話的時候,眼神之中閃躲了一下。趙然的心沉了沉,已經了然。當初兄長說要送司馬穎的屍身走的時候,就已經告訴他,自己必然不會活著回來的,他應當好好跟著皇後羊獻容,才能夠有個安穩的日子。
但是,他兄長趙卓不知道的是,他早已經愛上了那個對他親切異常的大姐姐嵇飛燕,他甚至想著若是此生能夠為她死都是好的。
“他的屍身在哪裡?”趙然穩了穩心神。
“倒是在王府裡放著,不過天氣熱了,應該都臭了吧。”孟久那張嫌棄的臉,讓趙然暗暗攥了攥拳頭。
“王爺呢?”趙然繼續問道。
“你什麼意思?難道羊獻容還想做什麼?”樂妃倒是厲聲喊了起來,那樣子有些癲狂,“羊獻容這種女人,害了我的夫君還不夠,現在還想做什麼?拿著白玉扳指過來,要把他的禁軍也帶走麼?門都沒有!現在,這裡,鄴城,是本宮的天下!這皇位是本宮兒子的!”
樂妃瘋了,滿眼赤紅。
屏風後麵走出了兩個小男孩,最小的那個甚至連走路都不太穩當。他們緊張地看著自己的母親,想問發生了什麼。
但也就在此刻,趙然忽然起身,雙手從靴子子裡掏出來兩柄匕首,沒容得任何看清楚,就直直插在了兩個孩子的心口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