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毛鴻賓來了,他哥哥毛鴻茂也立刻趕了過來,自然也是帶了不少吃食,老張竟然搞到了黍米,這一般隻有在西北才會產出的。他用大米和黍米熬煮在一起,大米味甘,黍米健脾胃,兩廂熬製在一起,有調節睡眠和利於消化的作用。
“我看這幾日皇後娘娘早早就起身了,必然是睡的不好,所以就去城外搞了些黍米……放心放心,沒花什麼錢,那個趕馬車的老劉與我相熟很多年了,他車上還有那麼一小袋子,我就全買了過來。”老張將粥端到羊獻容的麵前,還小心翼翼地吹了吹,“昨夜三更時分開始煮的,現在已經完全軟爛了,多喝幾碗也是可以的。”
“多謝有心了。”羊獻容點了點頭,喝了一口,果然不錯。但她的心思全然不在這個上麵,就順手推給了翠喜,“這半碗你和蘭香分著喝了吧。”
“彆彆彆,奴婢和蘭香有吃食的。”翠喜可不敢接,“女郎要多吃一些才好。”
“何必呢……”羊獻容本來想說一句“遲早也是要死的人了”,但看了看身邊這些人期期艾艾的眼神,終究還是忍住了。她細細地和毛鴻賓說起了司馬衷毒發那一日的情形,想著分析一下司馬越下一步會做什麼。
毛鴻賓沉吟了片刻說道:“他這個人沽名釣譽,肯定也不想背負一輩子的罵名,但他看著皇上礙眼不聽話,畢竟皇上身邊還有不少其他王爺的人,比如司馬睿那邊,也一直是蠢蠢欲動的狀態,所以他先下了手,讓司馬熾上來……”
“司馬熾這人如何?他的劉美人是繡衣使者。”羊獻容看了毛鴻茂一眼,毛鴻茂立刻點頭回答道:“我已經和劉美人見到了,大致說了一下情況,她在司馬熾身邊將近二十年,對他總是了解的。本來司馬熾也是想跑了,但沒想到被司馬越選中做皇帝,真是萬萬沒想到的。”
“登基大典定在何時?”羊獻容想了想,“國不可一日無君,司馬熾應該趕緊繼位才能結束目前的亂局……”
“也不一定,對了,剛剛司馬越讓我整頓洛陽的治安,給朝賀的人準備住處,要把北五所那邊收拾出來。”毛鴻賓說道,“我想這鑰匙應該在你這邊的。”
“在皇上的寢宮裡,讓張主事去拿一趟吧。”羊獻容終究還是低垂下了眼眸,“北五所地方也是大的。”
“要不要一起去看看你當年的那乘鳳鑾?雖說是燒了,但還是大部分都在的。”毛鴻賓看出羊獻容又想起了司馬衷,就提議說道:“你也許久沒見過那頂鳳鑾了,那真真是奢華,你去看看,咱們研究一下把那些金線金箔什麼的拆下來,也是一大筆錢……有錢,怎麼也是好的。”
“好吧。”羊獻容想了想,“你等我換一下衣衫,我穿蘭香的衣裙過去,不能以皇後的身份過去,會引起太多人的注目的。”
“嗯。”毛鴻賓輕輕歎了口氣,問道:“蘭香這傷勢如何了?”
“傷了腹部,不太容易好的。”羊獻容也歎息了一聲,“幸而她身體一直很好,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