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分明就是人生贏家,可沈念覺得掌握天下人生死大權的皇帝過的並不開心。
臉上的表情可以裝,眼底的蒼涼卻是隱藏不住的。也許,即便是身為皇帝,也是有很多事無法掌控的吧。
沈念本來覺得自己想太多,不過在他們走出乾華殿遇到皇後未央宮的宮人時,這種感覺更加強烈了。
那未央宮的宮女戰戰兢兢一副哭喪著臉前來稟報說皇後病了,病的很嚴重,人起了熱,燒的都有些糊塗了
阮吉慶聽了這話,臉上半分為難都沒有,直接開口道:“皇後娘娘病了,快去請白禦醫前去給娘娘請脈,再去通知太後一聲。這麼大的事你們還敢耽擱,皇後娘娘若有個什麼事,仔細你們的皮。”
那宮女一聽這話,忙離開了,連想著通知皇帝一聲都沒有。
這宮女沈念自然不認識,阮吉慶卻知道,這是上次皇帝留給皇後的。
現在皇後把人派出來,除了想試試這宮女的忠心程度,也想看看皇帝對這些人的態度,更想試探皇帝對她是不是真的心有意見。
如果沒有,上次的責備就是意外,皇後如今病重潛人前來告知便是一種示弱。
如果皇帝對皇後真的心存意見,那這事就不好辦了。以皇後的心性,肯定要找出原因,以便應對的。皇後是皇後,可她也有家人,也有親族。
她不顧念著自己,也得想想家裡人。
前朝後宮是相通的。
皇帝的心思阮吉慶就明白,所以他直接把人打發走,就是在告訴皇後,皇帝的態度。對外他是這樣的態度,在皇帝那裡,這事還是得通知一聲的。
阮吉慶招來人去通稟皇帝這事,然後才笑眯眯的看向沈念。
皇後被訓斥的事並沒有被傳出後宮,但沈念從阮吉慶的態度上察覺出了些問題。他眯了眯眼,隻覺得皇帝疼愛皇後的傳言也不可全信。
不過他很快自嘲的笑了笑,他自己都有一堆破事爛攤子,哪裡還有閒情操心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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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齊君慕讓沈念離開,心裡一直在琢磨朝堂上最近發生的事,剛剛想起一件要緊的,太後宮裡便派人前來傳話,說是太後請他過去一趟。
齊君慕和太後之間的關係是有些微妙,但到底還是母子。太後既然派人前來請,他自然是要走一趟的。
到了地方,齊君慕才發現太後宮裡很熱鬨。
扶華在,舅母嶽氏在,帶著銀色麵具的林恩也在。
眾人說說笑笑正熱鬨,齊君慕的到來,場麵瞬間寂靜下來。
空氣中仿佛有一雙無形的人,狠狠掐住了眾人的脖子,讓他們說不出其他話來。
場麵一瞬間有些尷尬,太後臉上的笑意慢慢消失,嶽氏和林恩忙站起身行禮,齊君慕溫聲讓他們平身。
扶華看情況不對,她也跟著行了個禮,然後半是認真半是抱怨道:“皇上,我都有好長時間沒見到你了,你是不是把我都給忘了?”
齊君慕對著她挑了下眉,沉吟片刻道:“最近朝事繁忙,朕還真把你給忘了。”
“母後,你看皇上說這話也不怕女兒心裡難受。”扶華不樂意的撇嘴向太後告狀道。
太後知道扶華這是有意這麼做,她臉上浮起個寵溺縱容的笑道:“皇上朝事繁忙,一時顧不得你也是應該的,現在你不是見到人了嗎。”
“母後,連你也取笑女兒。”扶華俏皮的扮了個鬼臉說道。
嶽氏也跟著笑:“皇上哪裡會忘了公主,分明是掛念公主掛念的緊。”
一旁的林恩也笑了,笑容有些局促,他銀麵覆臉,隻露出一雙眼睛還有線條流利精致的下巴。可以想得出,如果他麵容沒有被燒毀,相貌應該是相當俊氣的。
僵硬的局麵被打破,眾人又開始說說笑笑,氣氛雖然沒有齊君慕來之前熱鬨,可也算祥和。
說起家事時,太後提起了皇後,她看了齊君慕一眼歎息道:“剛才聽白封說,皇後這場病是因為憂思過度引起的。她那性子心思重,容易多想,她身子骨本來就弱,現在又瘦了許多,聽著都讓人心疼,皇上有空也該去看看皇後。”
對著太後這番說辭,齊君慕笑了下並未接話。
嶽氏這時站起身,她笑眯眯的說道:“太後,皇上,臣婦聽聞禦花園現在的景致是難得一見,臣婦和林恩今日來的巧想去看看這景色,還望太後皇上特許。”
太後指了指扶華道:“她對禦花園最熟悉,讓她陪你們一起去。”
“母後放心,我肯定會好好帶著舅母和表哥欣賞禦花園美景的。”扶華也知道殿內氣氛不和諧,忙這般說道。
嶽氏、林恩和扶華行禮後準備離開時,阮吉慶從殿外匆匆趕來。
看到滿屋子人,阮吉慶猛然一愣。
他臉上的表情本來是又著急又驚慌的,現在這麼一愣,人看上去便是呆呆笨笨的。
“怎麼了這是,慌慌張張的。”太後皺眉道。
阮吉慶回過神忙行禮,他先是望了齊君慕一眼,看皇帝臉上沒什麼特彆的表情,他才開口道:“回太後,奴才是因為鎮北侯的事才失了態,望太後恕罪。”
太後一聽這話便來了興趣,她道:“鎮北侯,就是今日在大殿之上力挽狂瀾嘴不饒人的那個鎮北侯嗎?他怎麼了?”
“就是他。”齊君慕開口,而後他望著阮吉慶問:“朕不是剛吩咐他出宮查案嗎?他做了什麼讓你這般驚驚慌慌的。”
阮吉慶吞了吞口水,他乾脆一閉眼一咬牙一狠心道:“回皇上,鎮北侯在宮門口把國舅爺和英王世子給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