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伊對她施加了記憶封鎖魔法以來,葉姝就發現花園中原有的薰衣草全被挖去重新種上了白玫瑰,成了個徹頭徹尾的白玫瑰園。
至於這個變化,則是某一天清晨葉姝起床在落地窗邊發現的。
睡意朦朧的路修亞聽到了葉姝下床的聲響,睜開眼就看到了她正站在落地窗邊,窗簾也沒有拉開。
正在猶豫要不要拉開窗簾的葉姝忽然感受到了背後有一陣寒意漸漸靠近了自己,隨後就是慵懶矜貴的血族往她背上一趴,用有力的雙臂攬住了她,懶洋洋地說道:“親愛的,想要拉開窗簾看看嗎?”
葉姝纖長白皙的五指正抓著窗簾布,讓路修亞疑惑的是她遲遲沒有拉開。
被他擁著的少女有些驚慌地轉過身,像是被抓到錯處的孩童般無措地捉住了路修亞的襯衫衣擺,睜著一雙黝黑清亮的眸子望向他,細聲辯解,“我想看看,但是......傳說中血族都會害怕陽光,我怕....傷害到了你。”
路修亞因為她這句解釋有一瞬間門陷入了茫然,但看到少女美麗的臉上真切的擔憂和害怕,血族本不該有波瀾的心臟卻在此刻因為她柔軟得一塌糊塗。
他猩紅的眸子看著卻並不具有侵略性和攻擊力,笑起來的時候熠熠生輝,就像絲絨盒子中珍藏著的寶石般明亮。路修亞不由得伸出了手護住了葉姝的後腦勺,俯下身在她眼皮上落下了一個溫溫涼涼的吻。
“那些教會傳說都是假的,陽光隻會殺死灼傷劣等的血族。”
從葉姝身側探出了一隻骨節分明的手,捏住了窗簾往另一邊隨意地拉開了,明亮溫暖的陽光瞬間門灑滿了房間門的每一個角落。
陡然光線變得那麼明亮,路修亞貼心地用左手蓋住了葉姝的眼眸,怕陽光傷到她的眼睛。
“稍微等等,不然會傷到你那雙漂亮的眼睛。”
視線突然陷入昏暗,葉姝不由得有些不安地伸出手按在了路修亞的手背上,輕聲問:“路修亞殿下,可以了嗎?”
路修亞的目光縈繞在少女微微張啟的唇瓣上,聲音有些低沉,“再稍微等等。”
冰涼細密的吻纏上了葉姝,直將她吻到路修亞感覺手心有些濕氣才放開她。
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的雪白。
原本淡紫色的薰衣草變成了廣闊的白玫瑰花圃,金色燦爛的陽光籠罩著雪白的花朵,清晨的露珠還在花苞上滾下滑落,看著格外的清新淡雅,卻又壯觀的很。
“好看嗎?”路修亞在她耳邊柔聲地詢問。
雖然陽光對始祖純血種不能造成任何傷害,但習慣於生存在黑暗環境中的路修亞,到底還是因為明亮的陽光有些睡意,便將自己的下巴擱在了少女的肩頭。
葉姝點了點頭,聲音裡是按捺不住的雀躍,“好看!”
這是她在星際中從未見到過的,原本的薰衣草已經讓她感到震驚了,沒想到還有星際博物館中都稀缺的白玫瑰品種。
擅長於吐露各種情話的路修亞又像開屏的孔雀般,在葉姝耳邊傾訴自己的愛意,他吻過葉姝的耳垂,又縈繞在那耳後一小片皎白的肌膚間門。
“親愛的,你知道嗎?從宴會上看到你的第一眼,你那恬靜柔和卻又極致的美麗,簡直要將我的視線都碾碎一般。”
“見到你的那一刻,我就覺得你就像月光下盛放的白玫瑰。”
“美麗純潔,而動人。”
葉姝都快對這些甜言蜜語免疫了,不過路修亞從把她帶到古堡來,就沒有在她麵前進過食,說是怕嚇到她。
就連血,都沒有吸過她的。即使有時候,他都快在極致的歡愉中控製不住自己的獠牙冒出來抵在了她的肩頭,也會在葉姝怯生生地摟住他脖子時,硬生生忍下去。
因為路修亞這貼心到了極點的照顧,葉姝感覺自己在曼哈爾那失的血都一次性補了回來。
而且路修亞很喜歡稱呼她為親愛的,仿佛這樣就能和她產生再也分不開的關係。
“謝謝您,路修亞殿下。”葉姝轉過身,抱住了路修亞勁瘦的腰身,頭靠在他胸膛前卻聽不見心跳的聲音,她的聲音輕柔得如同羽毛一般,“我想我也是深愛您的。”
如果自己真的是個普通人類女孩的話,肯定早就淪陷在了路修亞這樣的溫柔到無微不至的關懷下了。
可惜她不懂得如何去愛一個人。
而且毫無疑問,路修亞是罪惡的,他這長達千百年的漫長生命中,不知道是由多少飽含痛苦的血液澆灌出來的,因為葉姝知道在路修亞的古堡中有一處隱秘的地方,是用來豢養血奴的。
這些都是從人類中擄奪而來的,他們之中或許有的是父親,或許有的是本該幸福生活的女孩。
路修亞當然沒有直接傷害原身,可是他知道曼哈爾對待原主那些殘忍行徑後,隻是默許了。
他知道,但他生性慵懶散漫,不屑於去理會。
葉姝覺得,如果自己是人類的話,就站在血族的對立麵。
“不用再用敬稱來稱呼我了,我們馬上會舉行婚禮的不是嗎?”路修亞聽到了葉姝那句輕喃出來的愛意,心臟突然抽動了一下,他彎起了一雙眼,摸了摸少女綢緞般涼涼滑滑的發絲。
葉姝看向了床邊書桌上擺著的天使長神像,它依舊是那樣冰冷聖潔。
仿佛那天夢境中看到的惡魔安伊,是假象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