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音是自幼跟在女帝身邊的女侍,如今已經是眾女侍之首,成了掌管宮中諸多事宜的尚宮。
因為剛陪著女帝下了朝,所以陸音還穿著墨綠暗蝶紋的公服,雖不及葉璿那通身的威嚴氣質,但看著也是莊重典雅的。
尤其是此刻的她,手持鋼鞭。
那一節節蛇鱗紋路的鋼鞭,閃著寒光,看著就讓人遍體生寒。
葉姝站定後,瞥了眼那看著殺傷力就不輕的鋼鞭,低聲說道:“陸音姑姑,可否輕些?”
頭上還簪著玉竹釵子的陸尚宮聞言不由得看了看眼前太女殿下的神情,顯然是怕疼得很,輕笑道:“殿下放心,陛下到底是掛念著殿下,雖說平日裡對您未免嚴厲了些,但殿下此次行事確實是失了分寸。”
葉姝怎麼說也是經曆了兩個任務位麵,可是沒有親身經曆過這種責打,因此有些發怵,但是也隻能壓下心中的忐忑不安趴在了軟凳上。
結果那一鞭子下去,葉姝隻覺得自己真是信了這位姑姑的鬼話了,直接壓下了將將要逸出口中的痛呼,以維持自己皇室的風度。
那鋼鞭打在腰部以下的位置,劈啪作響。
初初打上去並不疼,但打過以後,一陣陣的麻疼密密麻麻的,讓人難受得很。
五鞭子打下來,葉姝被自己宮中女侍扶起來的時候,身形搖晃險些站不住。
“太女殿下,卑職先行告退了。”陸尚宮福了福身,辭彆離開了。
覓竹攙扶住葉姝,待到陸音的身影消失後,才急切地詢問葉姝:“殿下!您還好嗎?”
並不好......
葉姝擺了擺手,但臉色卻是煞白,“扶本宮去榻上歇會。”
渾身無力的葉姝趴在軟榻上,等著殿中主掌東宮事務的掌事女侍覓竹去吩咐貼身的女侍拿來玉須膏。
冰冰涼涼的膏體擦在紅彤彤的鞭痕上,緩解了不少疼痛感。
悉心為葉姝蓋上雲絲被的覓竹守在她身邊,欲言又止,最終還是按捺不住,勸說她:“殿下,您以往喬裝打扮去花樓裡聽曲,陛下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隻是本宮今日將這些男子召進宮中,確實是不合適了。”因為酒醉有些頭疼的葉姝半闔眼眸,淡淡地接了覓竹的話茬。
葉姝抬起手,拍了拍身邊這個滿眼擔憂之色的女侍,“不必擔憂,本宮往後不會如此了。”
覓竹張了張口,終究還是把喉中的話頭給咽了下去。
上一回太女殿下去了碎花樓被禁衛侍長捉回來後,也是這麼說的,但扭頭就看中了那位西域來聯姻的皇子。
鳳朝到底是萬朝之宗,那皇子說是聯姻,但在女帝眼中看來也不過是進貢獻來的舞伎,礙於兩朝交好,陛下才沒在眾目睽睽之下落了這位皇子的麵子。
禁宮自省令下來的第四日,葉姝就有些坐不住了,成日在東宮中的無所事事,或是坐在涼亭中練字,又或者是喂喂荷塘中的魚,簡直無聊透頂了。
傍晚間,葉姝站在紅牆底下抬頭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色,又將目光不住地逡巡在牆邊那棵鬱鬱蔥蔥的梧桐樹。
不知道是不是出於對這個古代位麵的好奇心理,還是因為受了這具身體的性格影響,葉姝很想要出去探索。
畢竟這個古代位麵,可是星際時代傳說中才存在過的遠古朝代,剛來到這個世界,各種華美服飾已經讓葉姝感到驚豔了。
她還想要看看建築....美食和各種的古代特色文化,以豐富自己的信息庫。
而且若是真的待在東宮中一個月,任務沒有任何進展,也不知道會出些什麼變故。
葉姝回過頭看了眼殿中的女侍,還沒有人找到這處偏僻的牆根。
順心而動了。
熟悉人體各方麵構造的葉姝手攀附在樹乾粗糙可以借力的地方,腳踩在樹根上一蹬,便登上了一節樹杈。
不過幾下,便攀到了樹頂。
葉姝拉住樹梢算好角度,往牆沿一蕩,便輕巧地落在了上邊。
隻是上牆是上去了,下去倒是有些棘手。
隱沒在寬大的梧桐樹葉之下的葉姝,蹲在牆沿,一時間犯難了。
環顧了一圈四周,葉姝看到了西南角的倚在牆邊的柏樹。
天色暗下來之後,宮廷長廊顯得格外幽靜,蜿蜒而入昏暗之中像是沒有儘頭一般,除卻不時匆匆而過的男仆,還有負責夜間巡視的女侍廷衛,倒也沒有旁的人了。
葉姝縱身一躍,踩過柏樹後,平安無事地落了地。
卻不曾想,剛落地,便聽見了身後愈來愈近的腳步聲,還有金屬甲胄摩挲而過的聲響。
不會那麼倒黴吧......
葉姝藏身於樹乾後,向後探頭看了眼,發現竟是宮中負責巡視的女侍廷衛,一眾身穿銀色護甲的廷衛正沿著這條長廊,離葉姝藏身的這棵樹越來越近。
若是不趁著還遠,趕緊跑,肯定會在她們經過時被那手中燈籠的光照到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