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說話的時候,故意放軟了語調,尤其是句末的語氣還微微拖長了些許,聽起來的時候就如同沾濕了的羽毛尖掃過手心,酥酥麻麻的癢。
周懷逸覺得自己淋了一場雨,大概是把腦子也淋壞了,不然怎麼會聽懂葉姝的言下之意,還成了現在的場麵。
身高腿長的少年兩手撐在葉姝的耳邊,他垂眸靜靜地看著她。
散亂的黑發鋪灑在淺灰色條紋的枕頭上,映襯著葉姝的膚色雪白。
穿著寬鬆運動服的少女正在用那雙清澈似水的眸子看著自己,手臂環繞護住的雪白因為呼吸而重巒起伏,從肩頭顯現的星點肌膚,還因為羞澀而微微顫抖著。
充滿著青春活力的少女,帶著不一樣的驚豔感。
剛剛被推著順勢倒下來的葉姝盯著周懷逸現在亮晶晶的黑眸,就像是快樂活潑的小金毛犬,看著就讓人心軟。
葉姝伸出手勾住了周懷逸的脖子,咬了咬他的唇瓣,“你怎麼一直在看著我?”
她突如其來的發問,讓周懷逸紅了臉,快速地彆開視線然後說道:“沒什麼,隻是覺得你長得太漂亮了,跟畫裡出來的一樣。”
“那.......要不要?”
葉姝拖長了語調,但還沒說完就被周懷逸捂住了唇。
周懷逸很認真地看著葉姝,“你確定你想好了嗎?隻要你後悔了,無論到哪一步,我都會停下來的。”
葉姝瞧著他這樣嚴肅認真的小模樣,無辜地眨了眨眼,然後點了點頭,用腿勾住了他,以此作為回答。
“啊......我真是拿你沒辦法了。”
被這樣撩撥的少年,本來就意氣風發,精神旺盛,再也承受不住了,像一隻歡天喜地的金毛,撲向了自己喜歡了很久的主人。
開著暖氣的房間裡,寂靜卻又不太那麼安靜。
周懷逸的手指因為常年打籃球,而且籃球的著力點都是指腹,所以他的指腹都帶著薄薄的繭子,他聽見了葉姝不再穩定的呼吸聲。
“會很難受嗎?”
零經驗和經曆的周懷逸看著葉姝,一時間有些拿不準。
在那次撞見了葉姝和紀寒羽的事情,他也有認真看了很多影視係列,來研究這些東西,但畢竟沒有實踐過,所以也有些不安。
被他這麼直白問了出來的葉姝偏開頭,小聲地說:“還好,你快一點,等會你哥哥要回來了。”
女孩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很小,小得跟蚊子叫似的,周懷逸看著她微紅的耳尖,不由自主地低下頭,吻住了她。
葉姝睜開了濕漉漉的雙眼,抓住了手邊勁瘦有力的手臂,忍不住咬了他一口。
好嚇人,感覺他的比“體虛”紀寒羽的還要嚇人。
該說不愧是善於運動的體育生嗎?
陰暗潮濕的巷子裡,牆邊掛著的燈泡,閃爍了兩下昏黃的燈光,終於劈啪一聲碎了開來,與此同時巷子裡陷入了死亡一般的黑暗和寂靜。
不時還能夠聽到老鼠在水溝裡竄動的聲響。
自幽深黑暗的巷子裡走出來一道清瘦的身影,他食指和中指之間還夾著一張沒有燃儘的符紙,另一隻手撐著一把有著年代感的黃色油紙傘。
還下著雨,但是這符紙上的火就算淋到了點雨也依舊不受影響地繼續燃燒著。
幽幽的火光照亮了紀寒羽清俊冷漠的臉。
紀寒羽隨手甩了兩下,符紙上殘存的陰火就熄滅了。
他的眉毛皺緊了,臉色不是很好看。
自他下山以發生的靈異之事很多,尤其是最近格外地頻繁,而且今天晚上察覺到了陰氣異動的他,下了課就前來調查,也沒有查出什麼東西。
但是羅盤卻有了隱隱約約的方向,大概是指向西南邊,但究竟異動來源的方位,仍舊沒有確定下來。
罷了,總歸沒有結果,不如先回去休息。
紀寒羽抬手揉了揉眉心,給自己化了道符水飲下去,眉心積沉的鬱氣散去了許多,收拾好包袱就往小區的方向走。
調查完陰氣異動的紀寒羽一打開門,動作就頓住了。
他的目光落在了玄關處放著的一雙藍白色運動鞋。
鞋子比起自己的和周懷逸的,要小巧不少,一看就知道不是兩兄弟的運動鞋,而且看款式更不像是周媽媽穿的了。
看著款式有幾分眼熟,紀寒羽眸光微閃,將手裡的東西都放在了門邊的櫃子上,悄無聲息地換好拖鞋進了房門。
才進來就看到客廳的烘乾機開著,嗡嗡地響。
修長的手指隨意撥開了烘乾機關著的簾子。
一打開就看到了女孩子穿的衣服,淺咖色的外套簡直不要太眼熟,還有貼身小衣物,上麵有蝴蝶結的圖案,尺碼光是目測就知道是葉姝的了。
將油紙傘收好放在了陽台晾曬的紀寒羽看了眼周懷逸緊閉的房間門,不加思索地走到了門口。
鳳眼眸光清沉,但他的唇角卻帶了點笑意。
手指微微曲起,指節敲了敲房間門,發出了清脆的響聲。
“懷逸,你回來了?”
果不其然,隔著厚厚的房間門,紀寒羽聽到了門後邊周懷逸的悶哼聲。
周懷逸抬起手用被子蓋住了自己懷裡的葉姝。
她從聽到大門開啟的聲音時,就一直緊張得不行,反倒是周懷逸好整以暇地看著她緊張,跟隻被嚇到了的兔子似的。
但剛才紀寒羽一敲門,那裡瞬間收緊,讓周懷逸以為自己靈魂都要被她吸去了。
身後就是周懷逸熱度盈滿的懷抱,葉姝揪住了被子的一角,不安地看向了周懷逸。
被箍得都有些生疼的周懷逸也跟著進了被子,嚇得葉姝鬱悶地在他脖子上用力咬了一口。
周懷逸看了眼指縫間沾染的晶瑩,低聲在她耳邊小聲地說了一句。
“姝姝不怕,我哥不會說什麼的。”
紀寒羽就在外麵,他還敢這樣逗她,葉姝抿緊了唇,一聲不吭地盯著他,在聽到門把手被擰動的聲響後,更是整個人都繃緊了,抬起手不痛不癢地打了周懷逸一下。
用目光催促著他快點應聲回答紀寒羽。
周懷逸欣賞了一會,向來溫柔的少女生氣的模樣,這才高聲回答自己的哥哥。
“是!哥,今天訓練結束早,我就回來歇會了。”
自幼在玄雲觀中長大的紀寒羽,從小就聽覺靈敏,即使隔著一扇房門,他都能清晰地聽清楚門後的小動作。
周懷逸低聲說的那句話,還有不絕於耳的聲響,紀寒羽都聽得一清二楚。
思及前段時間贈予葉姝初元的經曆和感受,紀寒羽的眸光微暗,但麵上卻並未有什麼反應。
隻是按在金屬門把手上骨節分明的手指,略微握緊了些。
門外安靜了一小會,紀寒羽才說道:“那你早點休息,我也去躺一會。”
腳步聲略微走遠了,似是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周懷逸這才重新煥發了生機和活力,在葉姝耳根處親了一下,卻很懂事地沒留下痕跡,專心致誌地折騰起來。
卻沒想到,紀寒羽依舊靜靜地站在門外,薄唇輕抿,低垂的眼睫帶下一片黑影,不知道他在思索些什麼。
要葉姝接受兩個人一並,還需要徐徐圖之,不過也快了。
紀寒羽一直聽著房間裡周懷逸刻意壓低的呼吸聲,還有些許的泣音,以及那一直未曾斷絕過的空調和烘乾機嗡嗡嗡運作的聲響,清沉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起來的道袍衣擺上。
他伸出了修長的手指,然後緩慢地理好了衣擺。
一直到那泣音略微高昂了些,然後是漫長的安靜,紀寒羽這才悄無聲息地離開房門前,回到了自己房間的浴室裡。
葉姝趴在周懷逸的肩頭,又恨恨地咬了他柔韌有力的肩膀一口,上麵其實早就許多紅色的老疤痕了,現在又多了個齒印。
周懷逸被她咬得隻覺得好玩,但還是裝著求饒,“姝姝......姝姝彆咬了,到時候訓練更衣室換運動服,我都要被隊友取笑了。”
葉姝這才鬆口,又羞又惱地抬起手狠狠地捏了他一下。
卻沒想到周懷逸已經學會大丈夫能屈能伸了,現在還能裝作委屈的小狗模樣地來逗葉姝。
“小葉同學,你再來逗我,等會你就得留下來了。”
嚇得葉姝抬腿就想跑,然後被輕輕抓住腳腕給喂了個再也不想吃的程度了。
等到六點多的時候,周懷逸先打開房門看了看,看到自己老哥的房門關著,這才招呼換好衣服的葉姝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