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三郎飛快地說了句:“告辭!”長揖到底,一溜煙跑得沒影了。
望公在宮門口見過裴三郎,便左腰彆著匕首、右腰掛著戶外煮鍋,懷裡捧著一套匕首和煮鍋,去見天子。
他到天鳳宮時,天子正和義公在下圍棋,長公主托著下巴在旁邊盯著棋盤琢磨得很是用心。
天子拈起一子,正要落下,就被長公主悄悄地拉了下袖子,一看,確實不妥,再想想。
義公“咳”了聲,“長公主,觀棋不語。”
長公主說:“本宮不曾言語。”
天子說:“上陣父子兵。”
義公微微一笑,“陛下,望公來了。”每逢下棋,他一對二,當然輸。不下了。
望公呈上裴三郎送來了狩獵匕首和戶外煮鍋,又照著裴三郎之前的說辭說了遍。
天子看看鍋,拔出匕首,仔細打量片刻,起身,說:“走,去獸林苑。”
義公“呃”了聲,確認了下,問:“這是食具還是獵刀?”
望公想了想,不確定地說:“兼用吧?”
一行人挪步獸林苑。
有獸奴抬來一個籠子,籠門開啟,裡麵出來一頭餓狼。
天子把匕首給隨身的一個親隨軍,說:“上前一試。”
那親隨軍領命,雙手接過匕首,掂量片刻,試了試手感,便翻過柵欄進入圍場。
一人一狼對恃上,都在對方的眼裡看到了殺機。
能被選拔天子身邊的親隨軍,那都是身手極好的可搏虎狼的勇武善戰之人。
場外眾人也都凝重起來。
驀地,餓狼動了,親隨軍也動了。
餓狼撲咬過去。
親隨軍迎著餓狼反撲過去,左手呈防禦姿勢,右手的匕首對準餓狼的腹部狠狠紮去。他感覺到有刺入感的同時,飛快地一扭一轉。
他手裡的匕首抽出,餓狼也已經躍開。
溫熱的血順著匕首刃滴下,匕首背麵的鋸齒上不僅有血、有毛,還沾有碎掉的內臟和碎肉,隨著鮮血往下掉。
那餓狼卻是弓著腰,踉蹌後退,胸腹處一片血紅,血流如柱。
過了約有十幾息時間,它便倒地,露出腹部那汩汩流血的傷口,大量的血漬在它的身下流淌開。它的呼吸越來越重,沒過多久,便不再呼吸,也不再動彈。
獸奴把狼屍抬到天子近前。
眾人上前查看傷口,見到的是一個血窟窿,連它的腸子和內臟都被攪斷了。
親隨軍把匕首上的血拭乾淨,跪地,雙手呈到天子麵前。
天子接過匕首,又再仔細查看半響,再看看那狼腹的傷口,說:“一刀斃命。”
望公瞠目結舌。他之前隻當是小孩子誇張,是真沒想到這匕首竟有這樣的凶焰。那血槽開得真是能讓猛獸血流如注,那鋸齒不僅能割草藤,還能攪碎野獸的內臟,把腸子都拉出來,當真凶厲。
天子把玩半天,剛想說賞,又想起這匕首又不是裴三郎獻給他的,頓時把賞字咽回去,賞他一頓板子還差不多。他看看望公腰上彆的那把,果斷地把這把彆在自己的腰上。這匕首精美鋒銳,佩得上他天子的身份。若是有誰敢來刺殺他,下場便如此狼。
他彆好匕首,說:“好,此物賜名為狼牙匕。”抬眼就見自家長公主的目光牢牢地盯在匕首上,發現他的目光,又挪開眼,滿臉寫著“隻有一把,我沒有想要。”自己一手養大的女兒,自己還是知道的。他把匕首彆在了自家女兒的腰上。
長公主歡喜得眼睛都亮了,說:“多謝父皇。”笑得眉眼彎彎的,拿著匕首便翻進圍欄,正要讓人給她放隻狼出來,就被自家老爹抱著撈出圍欄。她說:“兒亦能搏狼。”
天子嚴厲警告道:“不可。”他又說:“防身之用。”
長公主滿是遺憾地看了眼地上的狼屍,乖乖地領命,“兒遵命。”
望公默默地取出自己的匕首,連同腰上的煮鍋一起,雙手奉上,獻給天子。
天子收下望公的匕首彆在腰上,把戶外煮鍋也掛在腰上,問:“可是如此佩戴?”
望公給他擺正鍋,說:“想是如此。”
天子很懷疑裴三郎是不是意識到造兵刃不妥,方才造口鍋來打掩護。他打開鍋蓋,取出裡麵咣咣作響的折疊勺,感慨句:“他倒是周全。”連湯匙都配上了。他又說了句:“告訴裴三郎,不得再自行私造狼牙匕。”
望公應道:“是!”心疼他的狼牙匕。
他忙完宮裡的事,就去找裴三郎傳達陛下的口諭,順便再要一把匕首和鍋。
裴三郎:凸!都給起名字了,還不讓多造!
不過,他沒打算再造,而且好消息是,天子沒說不讓他繼續造彆的款式的,隻說不讓造這一款。
他算是明白了,這天子有點鬼祟。
望公特意提了句已經將兩把匕首連鍋一起獻給了天子,弦外之音,他懂。裴三郎隻得把最後一套拿出來給望公,告訴他,一共隻造了十一套,這是最後一套,其餘的已經全部送人了。
望公打聽了下都送給了誰。
裴三郎報上名字,但沒提身旁的百夫長。
望公默默一數,數不對呀。他問:“隻有十把?”
裴三郎扭頭看向身旁的百夫長井康。
井康收到眼神,拱手,長揖,“小人這有一把。”
望公“哦”了聲,沒說什麼,小廝把最後那套狼牙匕送來,望公收下便告辭離開。
裴三郎對井康說:“這兩日我後院有事,不出門。你如有要事,可放心去。”天子賜名的狼牙匕,一個百夫長是留不住的,不如趁早拿去謀個前程。
井康感激地向裴三郎行了一禮,安排好保護裴三郎的事情,便匆匆離去。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