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鞍是損耗品,再結實的皮,騎久了也磨損了,可以維修更換,可有新品上市,舊馬鞍還有陳列收藏作用,又會有新馬鞍市場。二級市場再瘋狂,他這裡是源頭,必須得穩住,要算好馬鞍的更新換代和控製好產量。
市場經濟學,現成的市場數據分析公式,他都不需要自己去收集數據,找司馬打聽下馬匹情況就出來了。他造馬鞍的,需要了解馬匹情況安排生產也是順理成章的事。
司馬和望公是二級市場炒瘋的最大獲利家。他爹和陳武侯、魯公手上也有馬鞍,那都是送人情居多,畢竟沒在京裡任職,沒在天子跟前當差,有時候就會差一截,遇事時也容易被人卡一截。
魯公的嫡長子今年二十二了,有讓嫡長子襲爵的打算,得先把關係走動起來打點到位,都知道他手裡有馬鞍,可不得拿去送人。他的次子終於肯議親了,議親對象公府嫡長女,這讓魯公很是歡喜,姻親之間往來,次嫡子下聘,不得送出兩副人人追捧的馬鞍充排場。
陳武侯,侯爵,還是武侯,在公侯堆裡算是地位比較低的,封地又很遠,京裡沒什麼關係,也趕緊走動起來,總好過被人上門索要強。
鎮武侯養傷,馬鞍都給了長子,讓他跑襲爵關係去了。
鎮武侯世子襲爵,隻花了三千兩硬性要求的金子,再就是用裴三郎特意造了批市麵上沒有的糖以及他爹給的銅馬鞍開路,再加上天子和皇後都有旨意讓他襲爵,成為今次進京襲爵中的第一個。
臘月初五這天,鎮武侯成為了老鎮武侯,鎮武侯世子成為了新任鎮武侯,鎮國夫人依然是鎮國夫人。
天寒地凍,不好搬家,得等到開春回暖才能搬到鎮國夫人府去。
裴三郎現在不能再稱為鎮武侯府嫡三子了,不然人家會誤以為他是他哥的兒子,於是變成了鎮國夫人府嫡三子,他媽的爵位高,一躍到了公府公子級彆,以後遇到公侯都不用跪了。
臘月底,裴三郎找到望公,交賬。
馬鞍買賣,天子有八成利,賬本、金子都一並交上去,先交給望公,再轉交給天子。雖然馬鞍賣得瘋,但一共隻賺了不到兩千兩,他隻占兩成,其中還要再分三成給他爹,他隻賺了一百多兩金子,天子占八成分得金子一千五百多兩。不過,這也趕上好幾個封地的收入,也很令望公側目了。
錢莊過金子是每月跟各衙門月結,交金子的事自然也是各衙門自己去交。
他的紡織作坊、木匠作坊那些作坊都是自己出資,基本上就是留個周轉資金在作坊裡,賺到的錢他都當月提走了。
薑二郎和魯二郎議親要錢,成家就要搬出公府住自己府上了,置宅子是筆大開銷。
雖然說錢莊分地,他們各拿了五塊地,有賺倒手錢,但他們都留了一座京郊的大莊子在手上,賺的倒手錢還不夠他們買地的。他們借錢買到地以後,又從錢莊用地抵押貸款還債。貸款是要每月還利息的,三個月還不上會被當作賴賬處理,錢莊有權收走抵押物處置。
裴三郎知道他們缺錢,而糖食作坊不需要太多的運轉資金,於是雖然隻做了一個月的買賣,他在臘月底仍舊做了年終結算,跟他們分了紅。
今年運進來的糖少,但他的花樣多,糖賣得極貴,市場都快瘋了,現在外麵大家還要問誰家有“意”字蓋和“紫娃”罐,於是賺得其實不少。一個月下來,薑二郎和魯二郎各分了十六兩金子,裴三郎分了四十八兩,這是扣掉成本後的純利潤。
天子召見天下公侯以及頂著大雪去神鳳山祭祀都沒這些公子哥什麼事,過年期間,各項買賣忙得他們恨不得連軸轉,一個月時間,錢莊開了三個分店,總店還在排長隊。存金子、存銅錢、兌金子的擠成人山人海。
外地來的豪商把錢莊當成臨時保險庫了。他們留京久,把錢財遭劫,存到錢莊來,即使沒有存夠一個月,沒有利息,取錢又不用扣費,最多就是損失點排隊的時間。排隊可以安排個仆人代排隊,又不用自己親自排,等仆人排到隊後,自己再上去辦業務就行了。超過五百兩金子的大額客戶還有貴賓通道,即使排隊也排不了多久,取存款都有戰奴護送,據說護送的戰奴中還有死士。
鎮武侯府的死士能從那麼多暗甲人和死士的襲殺中護著鎮國夫人殺出重圍,多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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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碌碌中,到正月底,公侯們都走光了。
經過去年公侯留京被抄家的事,公侯們誰都不敢留。新上任的鎮武侯更是正月二十就離京回封地了,留下老兩口和幼弟在京裡的鎮武侯府暫住。
錢莊的買賣也冷清了下來,裴三郎他們終於有時間坐在一起搞年終總結了。
他上輩子的世界,大家都是過年前搞,過完春節都上班了,這個世界嘛,嗬嗬!
不過,沒誰有怨言,那真是日進鬥金,賺錢賺瘋了。
先不說每天兌錢的賺項,彙通錢莊抵押的地是以七折貸的款,之後錢莊以八八折賣給自己人,光是錢莊就賺了一折八,五千五百八十兩金子。他們再倒手賣出,各自又賺了兩三成。
典當行,去年抄了那麼多家,很多人為了花錢贖人變賣家產,那時候能有錢敢接手的,隻有彙通錢莊典當行。現在庫裡還堆著待處理的無人認領的典當品。錢都拿去贖人了,到現在早過了最長的半年典當期也無人來贖。他們找豪商處理折現了一些,變現成金子的就有九千多金。
兌錢買賣,從十月豪商們進京開始變得火爆,之後是成倍地翻,扣掉成本和給六卿衙門的還利,十月賺三千多兩,十一月賺八千多兩,十二月賺二萬六千多兩的利。
其中銅錢兌金子的多,但是小額度的用金子兌銅錢的也不少,六卿衙門更是走金子的高峰期,天天流水的金子拉進來,都是從錢莊鑿牆給他們專開了一扇門走金子。
貸款賺的那點盈利,在典當、兌錢和彙通錢莊的地麵前已經不夠看了。
他們再刨掉維持運營的錢和各項零碎支出,最後盈利總數是四萬九千兩,裴三郎一個人分了兩萬一千兩,入股最少的雲公府杜四郎和賀公府七公子,每人入股二百兩,分了一千四百四十一兩。
他們兩人隻投了二百兩的金子,早在各拿五塊地的時候就飽賺了一筆。他們八八折拿地,加價兩成賣出去的,再加上錢莊分紅,一年時間二百兩金子變成兩千多兩。一夜暴富的滋味也不過如此了。
不過,年初頭上,錢莊剛兌出大量金子,現在庫裡銅錢多,金子少,一下子是拿不出這麼多金子給大家分賬的,現在要麼提銅錢,要麼等著錢莊從六卿衙門那裡通過走金子兌來金子回血後再換。
裴三郎要還望公三萬兩金子,必須提前讓錢莊準備好,這個時間遇到淡季怎麼都要三五個月。錢莊的招牌口碑打出去,彆人也願意來存金子,可能要不上五個月那麼久,但兩三個月也是要的。於是,錢莊先縮慢了兌換金子的額度,再讓他們慢慢提,存在裡麵也是可以的。
這些也都是兌錢業務上的小事情了。
裴三郎有一件重要的事要跟他們商量,那就是照錢莊這樣子翻,明年的獲利會很可怕,最遲到明年過完正月,大家就要清賬交錢莊了。今年,京城維持運營,大家如果想回封地開錢莊的,也可以開起來了。封地錢莊小,想明年跟錢莊一起交爭取多點受嘉獎和得封賞的機會也行,留著賺錢也可以,就看他們自己的,再有就是朝廷後麵會對錢莊怎麼管製,他也不知道,就大家提前做個準備。
不過有過錢莊的暴利和先例,即使朝廷想禁,估計也隻能禁京城,禁不了地方,堵不如疏,由朝廷製定條例統一管理或者是親自委派管理的可能性更大。
一年時間,裴三郎賺夠了兩個萬金封侯的金子,魯二郎僅今天分紅就是七千多兩,再加上他其他買賣,離萬金封侯估計隻差點零頭的事。
眾人也都很認真地考慮起前程,他們比裴三郎更清楚這錢莊再開下去,像雪滾球似的越滾越大有多可怕,見好就收,方是正途。
裴三郎除了感慨搞金融真的很賺錢以外,也是兩輩子沒這麼有錢過。
事實上,他上輩子是真窮人一枚,剛畢業的頭兩年累死累活都替人乾白工了,公司剝削、老板答應給的錢到發獎金時不認賬、上司搶業績、各種操作讓人瞠目結舌,等自己把行業摸熟稍微賺到點錢就是被父母催命似催她還大學時欠的債,還告到法庭起訴她欠債不還。吸血鬼般的父母,再是打得死去活來,他們終是養大了她,終是給了一條命,給了一口飯的,她自己寫的欠條,總是要認的。後來連續兩年業績好了,債還清了,存了點錢,想安個窩,卻是病來如山倒,那點隻夠付個小戶型首付的存款在癌症和重症監護室麵前,就跟掉進了衝水馬桶裡似的花個精光。
他很想問他們一句,既然不願意養,又為什麼要生?
裴三郎賺到了上輩子一輩子都賺不到的巨額財富,反倒有些難受起來。有些缺憾,有些小時候遭的罪,長大了,需要一生來平複,像他這樣帶著上輩子記憶投胎轉世的,直到來生還惦念不忘。他上輩子,是死得不甘心的吧。
他上輩子死的時候,才二十七呀。人生才剛開始呢,沒了。網,網,大家記得收藏或牢記, .報錯章.求書找書.和書友聊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