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青鸞果斷地把她弟弟的口水肉塞回到弟弟的嘴裡。
嫡皇子吃到姐姐喂來的肉,笑得咧開了嘴,又塊起一塊肉去喂姐姐。
羽青鸞認命地先把嫡皇子喂飽,抱到她母後那裡後,這才自己用膳。
她填飽肚子洗乾淨手和漱完口,這才挪步到軟榻,與她父皇隔著小矮桌坐著。
天子已經看完羽青鸞和典刑司今天審案的卷宗,待見到羽青鸞過來,殷勤地遞上糕點,說:“我兒辛苦了。”
羽青鸞擺手,剛吃完晚膳,吃不下。
宮女和宮侍們收拾好宮殿,默默地退出去,留下一家四口在屋子裡。
羽青鸞這才問:“宮外如何了?”
天子悠然地靠在柔軟的靠枕上,說:“太庶府衙清出大半,新的任命詔書已經發下去了。太衛府掌管京中治安,在這天下公侯進京的關頭,鎮國夫人連派續派出五波披甲人往太庶府報案,竟全部遭人當街殺害,就連瑞臨公主都險遭毒手,難逃其咎。朕令太衛嚴查太衛府上下,將那些玩忽職守之人通通革職查辦。”
羽青鸞點頭。也就是說,如今太庶府和太衛府這兩個衙門總算能聽她父皇這個天子的了。她略作思量,問:“鎮國夫人是知道她府上有多少銅戟數量的吧?”
天子壓低聲音說:“他們夫婦二人對府上的兵甲數目一清二楚。”
羽青鸞心說:“果然。”
天子很是感慨地長長歎了口氣,對羽青鸞說:“如今謀反案既已查清,住在前殿的公侯們也當出宮回府了。裴曦這些時日用冰雕出很大一片院落群,朕去瞧過,頗為壯觀。”
羽青鸞的眼神閃了閃,下意識地不看她父皇,心說:“關我什麼事,不用特意向我提起。”
天子清清嗓子,扭頭看向旁邊抱著嫡子的皇後,說:“朕找裴曦下棋,問他可願去封地,皇後猜他如何回答?”
皇後深深地看了眼天子,又朝滿臉不自然的自家女兒看去,滿心無奈,心說:“心情好了,就又拿孩子尋開心。”剛嚇完她兒子,這又來欺負她女兒。
羽青鸞哪能不知道她父皇的那點惡趣味,起身,說:“兒臣告退。”朝她父皇和母後行了一禮,轉身就往外走。她剛繞過屏風,就聽她母後問:“裴曦如何回答?”
她下意識地放慢腳步。
天子和皇後一起朝屏風後看去。
天子說:“我兒臉皮薄,待她回宮後朕再告訴你。”
羽青鸞:“……”她徑直出了宮殿,回天凰宮。
天子逗完女兒,把裴曦跟他下棋時的那番言語講給皇後聽,第二天,皇後又講給羽青鸞聽。
羽青鸞努力維持表情,默不做聲地看向她母後:母後,我對此並沒有興趣。
裴三郎在皇宮前殿廣場邊住了小半個月,一直住到臘月底都要過年了,終於回府了。
這個世界不過春節,今年又出了尚公、預公兩樁謀反大案,於是各家各府都相當低調,安安靜靜老老實實地待在自家府裡。
貴族們走動攀比的人少了,以至於糖果買**起往年差了很多。
公侯們去年買的馬鞍還沒用舊,今年的新馬鞍又上了。
銅馬鞍都是有編號的,每一具馬鞍都能追溯淵源,有收藏及傳家的價值,因此馬鞍依然賣得火熱。
裴三郎盤過月賬,給各作坊的大小管事們發了年終獎。
裴六和裴七跟著他進京,死心踏地的跟著他,又是同父異母兄弟,雖說有嫡庶禮法在,不好同等相交,但與彆人終究是有幾分不同的。
裴六和裴七原本是鎮武侯府的十夫長,如今他哥襲爵,他跟著父母住在鎮國夫人府,自然不好讓裴六和裴七占用鎮武侯府的十夫長名額。
他二人已經轉行不乾披甲人了,這兩年又過得挺省的,賺到的那一成乾股分紅、工資和獎金除了家用開銷,其餘的全都攢下來。裴三郎知道他們有買官入士的心思,索性替他倆補齊缺的那點金子,各買了個士族中最末等的九品小官。
他開錢莊的時候,跟六卿衙門就是老交道,如今又是天子準婿,親自帶著兩個庶兄到太禮府買官,大家都挺給他麵子的,當天就給他辦好了。
他辦完事回到鎮國夫人府,便見信使望公已經等在府裡。
裴三郎上前與望公見過禮,果然收到了望公遞來的繡有鸞鳥的袋子。他隔著布袋摸到裡麵不隻有柔軟的絹布,還有彆的東西,於是打開口袋先往裡看了眼,見是一塊磨得極外光滑的美玉。
玉?為什麼長公主會讓望公送玉過來?他好奇地看了眼望公,把袋子裡的玉取出來,見是一塊玉牌,上麵雕刻的不是鸞鳥,而是天神。那天神極為威猛,可避百邪保平安。繩子是新的,但玉牌和繩子上串的裝飾用的玉珠子磨得格外光滑,好像被人戴在身上盤過很久。他湊近了聞了聞,果然有狗蘿莉用的沐浴花瓣精油的味道。
裴三郎頓時懵了,臥槽,貼身佩戴的玉,兩輩子沒這種待遇。他這是讓狗蘿莉反撩了麼?狗蘿莉這麼……咳咳咳……
我倆這麼互送貼身的東西當禮物是不是不太好?裴三郎把玉佩戴在脖子上,又從袋子裡抽出塊絹布,上麵隻寫著一個字:“安”。
安尼妹喲,字越來越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