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第 182 章(1 / 2)

裴三郎蠻喜歡現在的生活,雖然沒有上輩子那樣好的大環境,但錢、權、地、老婆都有了,還有娃,每天一家六口和樂融融。

羽青鸞現在很少去上朝,孩子又有四個老人巴巴地圍著打轉,他倆的二人世界過得也算挺不錯。

用她丈母娘的話說,羽青鸞就是個活猴,這麼大的長公主府不夠她撲騰的,帶著她去逛京城,他在她的帶領下見到了這個世界更加野蠻粗暴血腥的一麵——鬥獸、鬥奴隸。

具體情形,有點像羅馬時期的鬥獸場,不過這裡的建築沒有古羅馬那麼宏偉,寒酸得很,就是巨形的土坑,用石頭和木頭建成柵欄。關有野獸和奴隸的大籠子放進坑裡,之後用繩子或鉤子把籠門打開,將人和獸放出來撕殺。

鬥獸坑和鬥奴坑的坑底……白骨累累,人的,野獸的,鋪積滿地。

在坑的邊緣,挖有一排溝,裡麵有倒刺,還有易燃的獸油,一點就著。

如果有奴隸或者是野獸爬上圍牆意圖逃出坑,就會被點燃火溝,最後的下場往往是燒死在溝裡,運氣好點的在燒死前就被倒刺紮死了。

大鳳朝時有戰爭,每逢戰爭必有很多人淪為奴隸。

奴隸販子常年四處擄掠人口,大鳳朝周邊的一些小部落村子幾乎都讓他們擄光了。

南疆和邊林,有些原住民小村子,之前沒被注意,後來……那些人也都被奴隸販子抓成奴隸。他如果不買,那些人就要被運走了,於是他全部買下來,把他們以家庭為單位打散混在奴隸中讓他們去開荒,之後能夠分田分地有房子住,這樣他們既沒力量生亂,又能全家團聚有個安置。

他能管得了的地方很有限,其他的地方的人被抓走成為奴隸的人,過得真就是真豬狗不如。如鬥獸,貴族們為了讓野獸跟戰奴打起來更加血腥,平常喂野獸都是用奴隸。

大鳳朝地廣人稀,境內到處是荒山無人開墾不是沒道理,人口都讓貴族們禍害了。

羽青鸞看過鬥獸,感慨了句:“若是把那些奴隸留來種莊稼放牧打仗,何愁不能收複居狼。”

裴三郎更介意貴族們拿人喂野獸。可在這個世界的人眼裡,奴隸不是人,是牲口,拿去喂野獸並沒有問題。

這是三千年代溝形成的觀念差距,也是文明發展曆程進度條過於落後所致,他不打算發表太多意見,不然肯定兩口子吵架事小,危及貴族們的統治,他可能會……英年早逝,甚至禍延妻女。

羽青鸞能夠從經濟角度和實際利益來考慮這個問題,已經很不錯了,從結論上講就是她也不讚同這種行為,並且在南疆和邊林都不會有這種事發生。

裴三郎還是把人口是社會發展第一生產力的概念,包括實際推行操作等知識,安利給她。至於什麼機械、科技是社會發展的第一生產力不適用於當下,講那些容易扯到神異事件上去。

他跟大鳳朝之間有一道巨大的鴻溝,這讓他很難真正地融進這個社會,大鳳朝的人看他也覺得神異,這些讓他處在極度危險之中。羽青鸞則是他跟這個世界的粘合劑緩衝帶,在用她的方式保護他。她猜到他的神異是緣自另一個世界,但她從來沒有戳破過,更多的是好奇和向往他學那些本事,想學。

他真的蠻喜歡她,她開明,聰穎,漂亮,為人處世也好,偶爾耍點小脾氣也超可愛的。

野獸橫行的環境讓他們崇尚勇武,奉行能動手就絕不逼逼原則,但她真的讓著他、也護著他,現在跟他發脾氣,打人時像家裡養的貓似的,揮拳時把鋒利的指甲都收起來了,僅僅就是表達個態度,沒有真的要撓人。

裴三郎在羽青鸞身上經常感受到貓主子對於鏟屎官打不到獵物的憂心關愛。

他倆對於大鳳朝,包括這京城,都處在好奇寶寶階段。

羽青鸞以前關在皇宮,他則是跟富貴階層打交道居多,至於底層……大概就是買奴隸的時候有接觸,良民、自由人這樣的個體階層,接觸得很少。

他有點好奇,但出於安全考慮,沒敢去。羽青鸞才不管那些,帶著他往貧民窟一樣的地方去。

如果有誰想對他倆不利,倒黴的肯定不是他倆。

他們走在路邊,有一隊給鬥獸場運野獸的隊伍路過,其中一頭獠牙虎的籠子開了,躥到大街上來了。

羽青鸞見義勇為拔劍相助,特彆高興把人家的鬥虎當街宰殺,買下獠牙虎讓隨行仆人拉回去下鍋。

他老婆真不是一般的彪悍勇武。

丈母娘現在回宮住了,但時常和老丈人一起出宮來看孩子。

孩子淘氣,揪老丈人的胡子,老丈人樂嗬嗬地縱容,說她的手有勁,那麼小就會揪胡子了。

羽青鸞當然不會慣著她,掰開手,不讓她揪,孩子看看自己母親,再看看祖祖,繼續揪。她可能以為自家老媽怕祖祖,在祖祖懷裡有人撐腰不會有事。但她還是太小,不知道,在她老娘占理的情況下,天下都敢懟,於是……小娃娃在自家祖祖的懷裡又被親媽打哭了。

小朋友挨過兩回打,再也不揪胡子,改去揪頭冠,羽青鸞一個眼神過去,老實了。

皇後見狀,想起羽飛鳳在宮裡宮外的那些槽心事,感慨了句,“飛鳳小時候挨打少了。”

羽青鸞知道她母後是指什麼,說:“時也,命也,亦是天生心性。”

嫡皇子和太子所受的教導是不一樣的,嫡皇子並不一定會當太子,母親教、姐姐教、師傅教都行,太子則由天子親自教導帝王之道。

如果羽飛鳳已經接觸過帝王之道再當太子,斷不會如此輕浮淺薄。他當太子時七歲,禮法還沒學完,才剛學大鳳史冊,還不到學帝王之道的時候,便被吹捧得忘乎所以,選了一條與父皇相悖、憎惡到動過同歸於儘念頭的路。

最終父皇寒透了心,不僅沒告訴他帝王策在哪,甚至沒告訴過他有這麼個東西。

她父皇不願教他,她更不會去告訴他,那對她來說是自尋死路。

秋收剛過,大朝會上,有人彈劾薑二郎和魯二郎管治不力,使得大鳳金行的收益比起去年少了大半,又說大鳳朝的很多豪商都往南邊去,他們作為金監府的人放任邊林和南疆不聞不問,也不曾派遣金行入駐,話裡話外的意思就是指他們勾結裴三郎搞地下金行,請求罷免二人。

天子問太子:“你姐和你姐夫尚未就封,邊林和南疆連堵城牆都沒有,你想怎麼設金監?太子,一同母胞!”他說完,看都沒看一眼太子,當場任命呂公為金監,柏公為副金監,賜薑二郎黃金五千兩,賜魯二郎黃金三千兩,兩人不再擔任朝中職務,但品級待遇不變。

他對呂公和柏公說道:“如果來年金行收益比去年少,你二人自動去冠請辭帶著全家老小到邊荒之地去開荒修路罷。”

他讓宮侍呈上刀筆,當庭自己親自刻詔,交給太禮府下達詔書。

薑二郎和魯二郎丟了官,兩人把在京城的產業變賣了,來向裴三郎請辭,世界那麼大,他們也想出去看看。

裴三郎給他倆送行,擔心他們路上有危險,每人送了二百戰奴。是送,不是借,因此奴契一起給了他倆。

薑二郎和魯二郎不跟他客氣,大大方方地收下了。

裴三郎不懂朝堂,但他知道,大鳳朝的金融要崩了。

呂公和柏公在金融行業完全是門外漢。他們接下一無所知的差使,當著監管人員,卻頂著業務員的任務指標,還是在資本逃離京城,金行失去每年最大的進項的情況下,由此引發的連鎖反應可想而知。

這是硬通貨時代,金子、銅、布帛作為貨幣,貨幣存量是非常穩的,不存在短時間內靠通貨膨脹穩定市場的條件。

貴族們慣常用的方式是層層搜刮。

金融行當的最底層是各封地的小錢莊,小錢莊要是被搜刮得狠了,要麼反抗朝廷,要麼承受資金缺短的風險,一旦資金鏈斷裂,必然引發雪崩。

京城即將出現糧荒已是可見的,如果各封地的錢莊倒閉,公侯們賠穿家底,會沒有錢財對朝廷進貢,又或者是儲戶倒黴。通常來說,在各封地能有錢存到錢莊的人家,跟當地公侯們都是一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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