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曦有開采鐵礦的經驗,南疆朝廷設有礦產司,開采金礦的方式和管理製度都需要改進。
裴曦先進行實地考察,再從多方麵考慮,製定出方案,沒有立即實施,隻是讓派人出去調食物資進來,先改善下駐軍的生活,少死些采礦煉金的罪奴節、儘量減少人力損耗,至於方案具體要怎麼實施,還是得由羽青鸞定奪。
他在起草方案時,特意加了條,往後女罪犯、女奴都不往礦區送,建議男女分開關押派送。女犯人關到女子監獄乾活,由朝廷選派女官、女差役擔任看管。
三千親隨軍換成三千玄甲軍,裴曦帶著其他人離開金礦,往虔公府方向去。
這邊離虔公府方向不到二百裡路,且因為經常去買糧,路比唐公府方向好走得多。
老婆在那邊,他過去看看她,再回去也不遲。
……
羽九玄坐鎮鸞城,收到信報,得知她爹找她娘去了,盯著信報看了半天,也沒找到點語言。她很想問她的親爹,有沒有想過很多人想趁著他們不在家,把他們姐弟仨給一鍋燴了?連喬世侯都坐不住,出手了。
喬世侯安插的眼線,在南疆已經官至三品侍郎,繼唆使人挑撥羽焦明不成,改成散朝時不動聲色地靠近羽焦明,突然拔劍行刺。
大鳳朝尚武,野外多野獸,城裡多流民,動不動就武鬥,大家的武器都是隨身帶的。
官員們上朝時,為防行刺,不能帶劍進殿,劍放在門口。
羽焦明從大殿裡出去時,那官員正裝成把放在殿門外的劍拿起來要往腰上放的樣子,出其不意,突然拔劍刺向羽焦明。
上朝,除了大位上坐著的,其他人是不能帶隨從的,包括羽焦明。
當時殿門口的玄甲軍,又被其他官員擋住了,且誰都沒想到,會有人在大殿門口行刺二王子,根本沒有防備。
羽焦明剛接過自己的劍準備掛腰上,一柄利劍就刺了過來,緊跟著,血濺了他滿臉。
一隻握著劍的,從他的麵前,掉在地上。
羽焦明呆滯在原地,還沒明白發生了什麼事,就被人突然拉到懷裡護住。他抬起頭,見是青雀姑姑,她的手上還握著柄百鍛短劍。短劍出鞘,劍刃上還滴著血,她的劍擋在前麵,把他護住。
一旁的玄甲軍聽到一聲慘叫,下意識扭頭,赫然發現見血的,趕緊奔過去,一時間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該抓誰。
那刺客回過神來,指著羽青雀,大聲喊:“抓刺客,快救二王子。”
羽青雀依然保持橫劍抵擋的造型,乍然看起來也有點像拿羽焦明當人質,有不明情況的玄甲軍當即喊:“青雀公主,放開二王子。”
刺客痛心疾首地大喊:“羽青雀,南疆王待你們母女恩重如山,你如此行事,對起得南疆王,對得起曦公嗎?”
玄甲軍當即向羽青雀圍去。刺客則趁機退後。
羽焦明抹去臉上的血,回過神來,大喊:“青雀姑姑不是刺客,他賊喊捉賊,護駕——”一聲“護駕”,把周圍的玄甲軍全喊過來了,王府門口的玄甲軍聽出是二王子的聲音,幾乎是第一時間封住了王府大門,禁止任何人出去。
羽焦明後怕不已,渾身哆嗦,嗓子都喊劈了。青雀姑姑要是刺客,這會兒就該是他血濺三尺了,幸好是青雀姑姑在身後。
羽青雀的臉都是綠的。朝堂上混了這麼個東西,還是個三品大員,是她失職。
羽九玄監國,跟弟弟沒坐一塊兒,散朝也是從不同的門走,之後才會合。她剛邁出後殿大門,就聽到有喧嘩聲,緊跟著聽到羽焦明的喊聲,以及玄甲軍行動的聲音,嚇了一大跳,然後心想,“嗓門這麼大,應該沒事吧?”腳下走得飛快,待趕到大殿,就見玄甲軍把斷了一隻手的吏部左侍郎按倒在地上。
羽青雀則手裡握著劍,呈保護姿勢把她弟弟護在懷裡。
她弟弟滿臉血汙,衣服上都沾了不少血點子,抖得如同篩糠。
周圍的大臣們全都站在原地沒動,一個比一個乖巧老實。
羽青雀見到羽九玄過來,還劍回鞘,跪地請罪。
羽九玄抬抬手,說:“起。”她又看了眼吏部左侍郎,再看看地上的斷手,對羽青雀說,“交給你審。”讓隨侍抱起都快站不穩的羽焦明,連句多餘的話都沒有,徑直回寢宮。待邁進寢宮,便讓人去傳醫匠,又問羽焦明:“你有沒有受傷?要不要緊?”
羽焦明心有餘悸地哆嗦著,看了眼他姐,小嘴哆嗦了幾下,然後“哇”地一聲嚎啕大哭。
他這一哭,眼淚簌簌地往下淌,手背往臉上一抹,眼淚混著血,頓時更加淒慘。
羽九玄觀察半天,沒見到他有受傷,再想到青雀姑姑的身手向來了得,都把人家的手給削斷了,顯然那人沒傷到羽焦明,長鬆口氣過後,坐在那看著羽焦明哭。
不多大一會兒,鎮國夫人匆匆趕來,後麵還跟著幾個太妃,其中一個太妃的懷裡抱著羽金翅。
羽金翅臉上還帶著笑容,進門後見到哥哥哭了,愣了下,定定地看著他,笑容慢慢消失,嘴扁了下來,也跟著哇地一聲大哭起來。
羽九玄:“……”
她趕緊向奶奶解釋,羽焦明沒事,隻是受了點驚嚇。
陸敏把羽焦明從頭到腳檢查了遍,隻見血沒見傷,頓時放下心來,對羽九玄說:“還是見血見少了,不然不至於哭成這樣。”
羽焦明的哭聲戛然而止,抽噎著,難以置信地看著他奶奶,憋了半天才把哭聲憋回去,卻噎得直打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