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一片竹樹,許多披甲人帶著戰奴飛奔而出,朝著剛張開雙翼還沒擺出陣形的玄甲軍衝殺過去。
玄甲軍們顧不得腳下的稻田泥濘,迅速擺開陣形迎擊伏兵。
很快,雙方短兵相接廝殺在一起。
羽青鸞扭頭望去,見到遠處那多如蟻群般的大軍,心頭微凜。如果不是提前防到有詐,即使五萬玄甲軍來此,驟然遭到伏擊,隻怕也是兵敗如山倒,逃不出幾人。
裴曦在心裡大叫聲:“臥槽”,他滿臉的難以置信,心說:“真有伏擊啊。”他覺察到身旁的視線,扭頭就見羽青鸞正看著他,頗有些無語地說:“我就隨口一說。”
羽青鸞輕聲說:“萬幸有你。”
……
矮腳子山上的弩兵們聽到山腳下的喊殺聲,瞭望兵和拿有望遠鏡的大將軍、副將們紛紛扭頭望去。
風嘯城中的大軍聽到喊殺聲,當即敲響了城樓上的戰鼓,原本伏趴在城樓上的披甲人和戰奴全部站起來,藏在城裡的伏兵也湧向主乾道,朝著城外奔去。既然被發現,那就隻能趕在玄甲軍的弩們架起弩之前攻到近前。
……
雷岩見到城外還有一支伏應,與嘯城的兵裡應外合夾擊玄甲軍,在心頭暗叫一聲:“好險。”如果不是提前防備,上山駕弩,他們要是被堵在半路上,弩兵們連駕弩都來不及。
弩都已經架好了,他不可能讓城裡的兵馬攻到羽青鸞跟前形成夾擊,當即大聲下令:“放箭——”
他身旁的號角手,吹響了進攻的號角聲。號角聲響,箭不射光不停止。
……
矮腳山的山頭上突然響起了悠長的號角聲,那聲音傳得極遠,在山穀間回蕩,城裡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城裡的大軍下意識地朝著矮腳子山望去,便見一大片黑壓壓的東西從矮腳子山上飛出,在空中劃過一大片弧線,鋪天蓋地的壓下來。
他們還在想那些東西是什麼,忽然聽到一聲聲嘶力竭的慘叫:“箭雨——”
他們看清了飛來的是什麼,隨即便被射中倒地。
密密麻麻的弓箭鋪天蓋地的落下。
比手臂還粗的削尖頭的大木棍連成片地齊刷刷射來,釘在城樓上的披甲人身上後餘勢不減,帶著他們撞上夯土牆,深深地沒進夯土牆中。土牆被震得布滿裂紋轟然倒塌,被重弩穿胸而過的披甲人摔下城頭,又再被落下的重弩擊中……
重弩如暴雨般落下,城頭處鮮血、塵土四起,夯土城上的土塊四飛,牆上的裂縫、大坑越來越多,牆剁、外牆不斷地塌落,緊跟著便是城牆成段地垮塌。
原本密密麻麻站著的披甲人全部被箭釘死在地上。
他們原本在城牆上架了層木板用來抵擋箭雨,卻沒想到木板在這樣的攻勢下不堪一擊,被穿透擊碎撞翻。有些重弩裝備的是比銅戟頭還粗的鐵箭頭,莫說木板,連城牆都擊穿了!
裝備有鐵箭頭的重弩落下一波過後,城牆塌成了土堆,許多人被埋在裡麵,血滲透夯土流淌出來。
城裡遭遇到的是密密麻麻的一波接一波的裝備有鐵箭頭的長箭,其間夾雜著成片的重弩。
房梁都被重弩射斷,牆被射出窟窿,房頂塌了,土牆倒了。
城裡的披甲人、戰奴全成箭靶。
僥幸活下來的人,拚命地往石頭砌的各種建築物下鑽。
臭水溝、洗衣台、石砌的牲口圈舍外、大樹後躲滿了人。
他們聽到身後箭雨落下的聲音,再看到旁邊沒有遮擋的地方被箭射得連下腳的地方都沒有了,死在地上的人,要麼被射成刺蝟,要麼被手臂粗的重弩直接撞爛,碎肉混著泥土濺到他們身上,嚇得幾欲魂飛魄散。
城外,羽青鸞下令玄甲軍重盾部隊築成防禦牆,防備嘯城出來的人,至餘的人調頭攻向伏兵。
玄甲軍遇伏,遭到側麵襲擊,好在羽青鸞並沒有分兵,如今有四萬玄甲軍在此,且弩兵提前就位下起了箭雨,破了它們的夾擊之勢。
藏在城外竹林、小山丘後打伏擊的兩萬軍隊成為了孤軍,慘遭玄甲軍痛毆。
他們的交戰從開局便是一麵倒,衝到最前麵的人紛紛倒在玄甲軍的長刀利刃之下。
很多人都不知道那號角聲意味著什麼,不知道嘯城方向已經遭遇到箭雨屠戮,以為還有五萬大軍從嘯城出來配合他們夾擊玄甲軍,懷著滿腔血勇之氣往上衝,最後倒在了血泊中。
戰場交鋒,身邊全都是敵軍的揮舞的刀戟,他們的眼裡隻能看到近處的敵人,很多人發現身旁的人越來越少,才注意到說好的夾擊並沒有到來,卻為時已晚。
有些離得遠的稍慢的趴在山頭上的披甲人和戰奴,正要跟著前方的人進攻,忽然見到遠處飛向嘯城的箭雨,當場嚇癱,縮在地上動都不敢動,滿腦子隻有一個念頭:“完了,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