閉上眼睛，她可以聽到他的呼吸均勻而重，一下一下地傳入。
她想，這個時候他的心也是提著的吧，提著心等自己的答案。
顧沅深吸口氣，終於說：“我現在沒有辦法給你答案，因為我心裡很亂，我也不知道。”
電話那頭，霍縉琛沉默了片刻，才道：“嗯，我能理解。”
顧沅：“我現在都有些不敢想，不明白我為什麼在和你討論這個問題，因為明明十天前，你對我來說還算是有些熟悉的陌生人。”
十天前，當他們乘坐同一架飛機飛向沙拉伯的時候，她是怎麼也不會想到她的人生會和霍縉琛有這種關聯。
霍縉琛：“我也沒想到。”
顧沅：“你說的那些問題，我真得沒想過，沒有辦法回答你。如果非要回答，你得給我一些時間，不然我也不知道我給出的是不是我心裡真正的答案。”
霍縉琛：“好。我明白了。”
顧沅聽到霍縉琛的語調，她可以聽得出，他是有些失望的。
他試圖掩飾了，但是掩飾不住，她可以聽出來他的失落。
她想告訴他說，你彆這樣，你這樣子我心裡難受。
但是她想起他問的那些問題，現在的她確實沒有辦法給他答案的。
所以這種話，她也就不敢說了。
……
後來電話怎麼掛斷的顧沅記不清了，她隻記得霍縉琛沒有再多說什麼，明顯霍縉琛是失望的，甚至語氣都泛著疏遠的冷意。
當那聲掛斷電話的“哢”聲在顧沅耳邊響起的時候，顧沅的心像是被“蟄”了一下，泛起尖銳的疼痛。
她抱著手機，呆呆地坐在那裡。
接這通電話的時候，心裡是甜蜜期待的，渴望聽到他的聲音，以為他會說什麼，甚至不斷地想著自己應該怎麼說，結果現在，竟然是這樣的結果。
她努力回想自己到底說了什麼，是不是說了不應該的，但是腦子裡卻是亂糟糟的，心裡又痛又憋，竟然是想都不能清醒地去想。
她想起來camille，想讓camille幫自己分析一下，但是拿起手機想要撥電話的時候，又停下了。
他的意思很明確，再明確不過了，他是想聽自己的答案。
是自己說不上來，她去找人分析有什麼用？
這麼想著，心裡好難過，好難過，難過得鼻子發酸。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又響了。
顧沅有氣無力地看了一眼，還是霍縉琛的電話。
她沉默了一會，沒接。
電話響了很多聲後，她終於接過來電話。
電話那邊的霍縉琛呼吸重而慢，聲音低啞：“沅沅。”
顧沅咬唇，沒吭聲。
霍縉琛：“沅沅，對不起，我不該問你那些。”
顧沅還是沒說話。
霍縉琛：“是我太著急了，我已經想得足夠明白，知道自己要什麼，我太急，總想著你也和我一樣。”
也許他比她更早去想這個問題，那個千萬流星劃過夜空的晚上，他已經想得足夠明白，但是她沒有。
他怎麼可以這樣迫不及待地想得到什麼保障？
霍縉琛突然意識到，他是在以談合同的方式來和顧沅談，但是愛情這個事情不是彼此談好了就能簽合同蓋章，從此後彼此信守承諾。
這是一種感覺。
這個不能急，急了就什麼都沒有了。
顧沅使勁咬著唇，不想吭聲。
霍縉琛：“沅沅，你說話？你不理我了是嗎？你是在生我氣？”
顧沅搖頭，想告訴他自己沒有生氣，隻是有些難過而已。
但是她搖頭後，才想起來這是打電話，他根本看不到，她隻好小聲說：“我沒生氣。”
說出話的時候，她才知道自己的聲音帶著清晰的哭腔，想掩飾都掩飾不了。
再次開口，霍縉琛的聲音帶著異樣：“沅沅，對不起，是我錯了。”
顧沅捂住話筒，輕輕吸了下鼻子，之後才放開，她低聲道：“你突然問我這個，我也不知道，你就不搭理我了，還掛我電話……”
霍縉琛：“是我錯了，是我不好。”
顧沅其實心裡覺得，他既然說了是他不好，那就沒什麼了，但是不知道為什麼，這情緒上來了，就是下不去，她還是覺得委屈。他如果從此不搭理她了，那她估計也就慢慢想開了，但是他給自己道歉，還用這麼溫柔的語氣哄自己，她竟然更加委屈了，委屈得簡直不行了。
她委屈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霍縉琛慌了：“沅沅？沅沅你怎麼了？你怎麼不說話？”
顧沅不理，她咬緊唇，還是不想說話。
霍縉琛聲線緊繃：“沅沅，我過去好不好？我現在馬上就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