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豪門繼兄〖12〗(2 / 2)

費朗嗤笑了一聲,不掩飾的鄙夷,說:“當初他家裡的公司破產,跟二姨不停獻殷勤,手段用儘才入贅了鐘家。”

費朗回頭看了一眼,方致遠已經走進了人群裡,高子旭卻仍舊立在原地望著這邊。見費朗看過去,高子旭明顯愣了一下,臉上仇恨的表情都沒及時收起來。他尷尬地扯起嘴角對費朗笑了一下,轉身走進舞池。

“一路貨色。”費朗冷笑。

他是打心底看不上這種男人。

倪胭拉著費朗去跳舞,過了一會兒,她忽然一時興起跟舞池裡的一個帥氣小哥哥借了根煙。她吸一口煙,撩動長發,一臉的陶醉。她偏過臉,將眼圈吐到費朗的臉上,眯著醉眼問:“要不要?”

“不。”費朗彆開臉,他不太喜歡香煙的味道。

倪胭點點頭,向後退了一步:“我就抽一根,你嫌味道討厭先去吧台喝酒。我一會兒去找你。”

費朗看著她抽煙的架勢,明顯老煙槍。他有些詫異,竟然之前都不知道她喜歡抽煙。

費朗去吧台喝酒,偶爾抬眼在舞池裡搜尋倪胭的身影。沒過多久,他果然看見倪胭站高子旭麵前。費朗早猜到她是故意抽煙把他支開。他笑笑,懶散倚靠著吧台,望著倪胭。

倪胭抽著香煙,隻是回頭一個意味不明的眼神,就讓高子旭情不自禁朝她走過來。他口氣嘲諷:“你以前裝的可真好,沒想到骨子裡這樣一副騷態。當初我叫你出來玩,你一臉嫌棄不肯來,其實背著我各種浪吧?”

倪胭將煙圈吐出來,食指抵在唇前,輕輕搖頭。她望著高子旭,眼中似笑非笑,聲音帶著醉人的慵懶:“那你喜不喜歡這樣的我呢?”

高子旭緊緊咬著牙關。

倪胭輕笑,眼中魅意流轉。她將煙蒂遞給高子旭:“幫我扔掉,謝謝。”

第四顆星就這樣輕易地亮了起來。高子旭的初始星圖就有三顆星。倪胭覺得還挺幸運,要不然她大概也懶得刷高子旭的初始星。

高子旭這個人是挺小人的,但是大概倪胭見多了比他更渣的人,所以高子旭的那點渣度,在倪胭眼裡簡直連個人渣榜都上不去。倪胭從來不抵觸人渣,因為她自己就很渣。但是這種渣到沒什麼水平的,她還真的有點看不上眼。

倪胭走進舞池,和一個黑人一起跳舞。

高子旭呆呆望著她,直到手中的煙蒂燒儘,灼傷了他的手指。他堪堪回過神來,低頭望著手中的煙蒂,眉峰卻緊緊皺了起來。

音樂結束,倪胭從舞池走向費朗,懶洋洋地跨坐在他的腿上,勾著他的脖子,將頭搭在他肩上,微微喘息著,渾身帶著一股倦意。

她跨坐著,兩條大長腿從裙子裡露出來,毫不避諱。費朗脫下外套,搭在她的腿上,把她雪白的大腿包住,一手搭在她纖細的後腰護著她,一手握著酒杯閒適地喝酒。

倪胭抬起眼,伸手去搶他手中的酒杯,懶懶地撒嬌:“我也要喝。”

費朗扯起嘴角笑,把酒杯舉高讓她拿不到。倪胭瞪他一眼,用額頭狠狠撞了一下他的尖下巴。費朗大笑,親自將酒杯中的酒喂給她喝。

倪胭喝到了酒,心滿意足地偎在他懷裡,手指尖兒在他胸口畫圈圈,聲音軟綿綿地:“我累了,想回家。”

“回家?”

“對。不去樓上,要回家睡覺!”倪胭聲音裡的撒嬌意味更濃。

“真是……好好好。”費朗把倪胭從腿上拉起來,彎腰整理了一下她的裙子,帶著她離開。

剛走到外麵,夜裡的涼風迎麵吹過來。費朗側轉過身,擋在倪胭麵前,把臂彎裡的外套給倪胭穿上。

“其實我感覺不出來冷熱的。”倪胭認真地說。

費朗自然是不信的。

兩個人今晚喝的都不少,也沒坐車回去,而是沿著路邊牽著手慢慢走著。

公司忽然給費朗打電話,一個很大的工程出了事,死了人。

費朗立刻醒了酒。

他總是這樣,不管平時多愛玩,看上去有多不著調,但是在正事上從來不馬虎。

“你去吧。我自己回去就行。”倪胭又不是嬌滴滴的小姑娘,更不會在費朗有正事的時候還跟他鬨。

費朗看了眼時間,已經是淩晨兩點了。

“都醉成這樣了,哪能丟下你自己。”

“我沒醉……好吧,要不然我跟你一起去?”倪胭妥協。

“不知道要忙到什麼時候,睡覺是不可能了。”費朗猶豫了一下,“這樣吧,我讓哥來接你。”

費朗不由分說地拉著倪胭走到江邊護欄下的長椅坐下,直接撥通鐘沐的電話。

倪胭偏過頭來,目光古怪地看著他。

這個時候鐘沐已經睡了,電話鈴聲響了會兒他才接通。費朗簡單將事情跟他說了,鐘沐表示馬上就過來。

費朗掛斷和鐘沐的電話,又立刻往公司打了幾個電話,向來玩世不恭的臉難得一臉嚴肅。

倪胭真的沒有醉,隻是她比較喜歡飲酒之後微醺的感覺,略微放縱了一下。而且羅嫣然這個身體大概不太會喝酒,沒喝多少臉上就帶了紅暈,瞧上去更像是喝醉了。

費朗讓鐘沐來接倪胭,這對於倪胭眼下爭分奪秒的攻略任務來說簡直是天賜良機。但是倪胭偏著頭望著費朗嚴肅的側臉,她心裡卻沒多少喜悅。

費朗早晚會知道的。

費朗終於把電話掛斷了。

“很嚴重?”倪胭問。

“還好。”

“沐哥一會兒就能到,我就在這裡等著他。你先去吧,彆擔心我啦。我真不是十八歲單純少女。你不是還見過我打架嗎?一個挑四個不在話下。放心吧你。”

費朗嫌棄地瞥著她,沒好氣地說:“你能不能打架是一回事。我費朗把女朋友單獨扔下是另外一回事。”

倪胭笑笑不再說話了。她微微仰著頭望著天上就快要圓了的月亮。任務世界真好,時間流的那麼慢,她可以一次又一次望著圓月而不擔心噬心蝕骨之痛。

沒多久鐘沐的車在兩個人身邊停下來,鐘沐下了車,問:“公司的事情嚴重嗎?”

費朗匆忙點了下頭,沒多解釋,隻是說:“哥,幫我把嫣然送回去。”

他說完拍了下鐘沐的肩膀,邁著大長腿朝馬路對麵跑去。夜裡的車不多,這裡尤其偏僻。他站在馬路對麵張望了一眼,朝著前麵一條街跑去,高瘦的身影很快在視線裡消失。

“喝多了?”鐘沐在倪胭身邊坐下來,“要不要吹吹風再回去。”

倪胭這才把視線從費朗消失的街角收回來,慢吞吞地點了下頭,聲音也有些沉悶:“好像是有點頭疼,想多坐一會兒。”

“女孩子不要喝那麼多酒,對身體不好。”

倪胭垂著頭,長卷發從兩側垂落下來,整個人瞧著沒精打采的。

鐘沐看著心疼,忍不住說了一句:“費朗也不攔著點。”

“不關他的事。”倪胭搖搖頭。

她掌心搭在側額,歪著頭望著鐘沐。明明什麼都沒有說,那雙微醺的灰色眼睛好像低聲訴說了千言萬語。

“我有點冷。”她說。

鐘沐剛想脫下身上的風衣,倪胭的頭靠了過來,搭在他的肩膀。鐘沐拉著衣襟的動作頓了頓,才開口:“去車上吧。”

倪胭搖頭,聲音又低又淺:“我想靠一會兒,就一會兒。”

“好。”

聽著身後江水潺潺的流動聲,倪胭輕聲哼唱著暗界裡的歌謠小調。這個身體的聲音和外貌一樣帶著點冷豔。哼唱這樣一種帶著柔情的小調,有一種說不出的唯美。

鐘沐垂眼望著她的側臉,安靜地聽著。

夜裡的風很涼,吹動倪胭的卷發,長發吹拂在她白瓷一樣的臉頰,擋了鐘沐的視線。鐘沐幾乎是情不自禁地抬手,動作溫柔地將她臉頰上的長發輕輕掖到耳後。

婉轉悠揚的調子停下,倪胭仰著臉,半眯著眼睛望向鐘沐,聲音慵懶:“沐哥,我喝醉了。”

“嗯,回家睡一覺就好了。”

“沐哥,醉酒是不是可以成為胡作非為的借口,做一些平時不敢做的事情?”

“比如?”

倪胭慢慢挽起嘴角,湊過去吻鐘沐的嘴角。

鐘沐頓時僵住,眼中流露出不可思議地訝然。

蜻蜓點水般的吻離開,倪胭近距離地望著鐘沐,聲音近乎蠱惑:“我現在醉了,不管我做了什麼,醒酒以後都可以合理忘記。”

鐘沐望著她的眼睛有些發怔。

倪胭重新去吻他,慢慢撬開他的唇齒。嘗到鐘沐味道時,倪胭的眼前浮現費朗吊了郎當的臉。

於是,倪胭把眼睛閉上。

她生於黑暗,活於利用,爭於複仇,鬥於肮臟。她的存在就是一個陰謀。她本來就是個人渣,連愧對這種情感都不值得擁有。

她不配。

這一切都會結束的。到時候他們還是好兄弟,會一起恨她這個惡毒的女人。

掌心一陣刺痛,鐘沐的第三顆星亮了起來。

倪胭笑了,嘴角的笑帶著一種麻木的死氣,就連眼神也是灰敗的。

她從修羅煉獄中爬出來,她在無寂海靜止的時空中沉睡千年,西天的經文無法渡化她,即使人間遊走兩萬年,她不過是道沒心的孤魂。

·

回去的路上,倪胭躺在後麵座位睡著。就連車子什麼時候停下來,她都不知道。鐘沐打開車門輕聲喚了她一聲,沒有回應。鐘沐猶豫了一下,把她抱出來,一路將她抱回房間,給她蓋好被子,立在床邊靜靜望著她。

他發白的指尖摸了一下自己的唇,口腔裡有淡淡的腥甜,是被她咬破的。再多看一會兒倪胭,他輕手輕腳地退出去。

房門關上,倪胭睜開眼,眼中沉靜。她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手指在空中劃過,掌心隱約出現一張舊照片,是她是倪胭時養父母一家的合照。她望著照片裡養母溫柔的眉眼,慢慢笑起來。笑容逐漸加深。她將虛化出來的照片放在心口,用羅嫣然這個身體的心臟跳動用力感受什麼是喜悅。

她的神情變得莫測夢幻起來,望著前方的眼睛是空的,又好像藏了山山水水,真假難辨。

倪胭忽然覺得自己有點像飲鴆止渴。

她自嘲輕笑,幻化出來的照片消失不見。她再次翻身,蜷縮著抱著自己,安安靜靜地入眠。

·

第二天一早,倪胭神采奕奕地下樓。餐廳裡,費太太、費舒雅和鐘沐都在吃早飯。

“早呀。”她拉開椅子坐下。

“今天倒是起的挺早。”費太太笑眯眯地說。

倪胭點點頭,說:“嗯,一會兒要回花店去接媽媽過來。”

她看了一眼費朗空的位置,問:“哥哥昨天晚上沒回來嗎?”

“費朗?”費太太回頭望向傭人,詢問傭人費朗有沒有回來。得到否定的回答後,她笑著搖搖頭,說:“又出去玩了吧。”

倪胭握著湯匙攪動著碗裡的粥。

她差點忘了費太太和費朗不過是表麵上點頭問好的繼母子關係,而費東河又是忙得顧不得家裡的事情,這家裡沒誰會在意費朗有沒有回家有沒有吃飯。

自從倪胭進來,鐘沐就一直看著她,想從她的臉上看出些彆的情緒。哪怕是一個眼神。然而什麼都沒有。

倪胭夾菜的時候,筷子和鐘沐的筷子相碰。她抬起頭來望向鐘沐,眼神乾淨澄澈,好像昨天晚上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鐘沐收回筷子,淡淡笑著。

也許就像她說的那樣,她喝醉了大著膽子乾了點糊塗事兒,酒醒了,她就把一切都給忘了。

鐘沐苦笑。

倒是他自作動情了。

倪胭匆匆吃了幾口東西,就趕回花店接羅文華。今天是中秋節,中秋節也是團圓節,對於兩個抱錯孩子的家庭來說,能夠在一起過中秋節也是好事。

羅文華本來是不想來的,可是她想著羅嫣然說不定要和曾經的養父母一起過,就答應了下來。她一早一起換上新買的衣服,又難得化了個得體的淡妝。掛了“有事外出,暫不營業”的牌子,走出花店,剛好倪胭回來接她。母女兩個挽著胳膊一起去費家。

倪胭帶著羅文華回到費家,費太太和費舒雅正坐在客廳說話。四個人難得圍坐在一起,聊著天。

沒過多久,高子旭作為費家的準女婿也到了。因為他到了,樓下客廳不是隻有女眷了,鐘沐才下樓一起聊天。

至於費東河,他雖然讓秘書把行程讓出來半天時間回家陪家人,但是現在他人還在公司裡,要過一會兒才能到。

倪胭瞟一眼擺鐘上的時間,想著給費朗打個電話,問他事情解決了沒有。她剛把電話從包裡拿出來,費朗就推門進來,帶著一身疲憊。

他敷衍似地對客廳裡的人打了個招呼,就回到樓上準備洗澡換衣服。通宵對他來說是小事,可是他受不了一身臟。

“有點冷,我上樓換身衣服。”倪胭找了個借口想要上樓追上費朗。

大金毛從樓上跑下來,倪胭轉身正撞上它。她穿著十公分的高跟鞋,為了避開大金毛,身形朝一側趔趄。

走在樓梯一半的費朗急忙兩步從樓梯上跳下來,拉住她的手腕。

坐在客廳裡的鐘沐和高子旭也都在同一時間站了起來,恨不得瞬間閃到倪胭身邊將她扶住。

見倪胭被費朗穩穩拉住,鐘沐鬆了口氣,他蹙眉略覺失態,慢慢坐下來。

高子旭卻是想起了昨天晚上倪胭和費朗親昵的一幕幕,眼中狠戾一閃而過,想要將她搶回來的衝動更濃。可是緊接著,他又想起來他的未婚妻費舒雅還在身邊,實在是太莽撞太失態了。他心裡一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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