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圓扛著借來的扁擔晃悠悠的往小河邊走去，至於他們兩家在她走後怎麼掰扯,就跟她沒有關係了,想來今後沒有人敢搬弄她的是非了。
如今這樣最好，殺一儆百,省的跳出一家，她解決一家,費勁吧啦的。
想來等到晚上，整個村子，應該都能了解她的脾性,以後她就能安心的過自己的小日子了。
正在鎮上衛生所的林北山,還不知道有人已經給他報了仇，昨天瞎嬸吐血後,他抱著他娘，借了社裡的牛車就拉著人來到了鎮上衛生所。
那時天都黑了,他就是想去縣裡也沒辦法。
隻是鎮上衛生所條件很是簡陋,連個厲害點的大夫都沒有,醫療器械啥的更彆提，瞎嬸能用的上也就止疼片。
縣裡的醫院比鎮上好些,但也好不了多少,想想建國才幾年，醫院裡好些醫生都是剛畢業一兩年的，指望他們多厲害，不可能的。
林北山一晚上沒合眼，現在整個人憔悴的不得了。
這會兒,瞎嬸還在昏睡，林北山不錯眼的盯著自己老娘，生怕一晃神，他娘就走了。
鎮上的大夫們都認得他們母子，現在知道他們是大晚上趕過來的，就知道情況不好了，但他們除了歎氣，也沒彆的辦法。
“我想帶我娘上縣裡看看！”林北山用手使勁搓了一把臉，想讓自己看起來精神些。
“那我再給大娘開點止疼片，你們也收拾一下，等會兒有去縣裡的班車。”年輕的大夫能說啥，說你彆去了，去了也白去，這話他說不出口。
其實，他們知道，就是林北山也知道，他娘的病沒的救，但他還是要送，他怕將來會後悔。
這事在瞎嬸那邊遇到了阻撓，她不願意，她就是死也得死在自己家裡，不想來回折騰。
瞎嬸不答應，當然還有重要的原因，就是這些年他們家的家底早就空了，就是兒子瞞著不說，她也知道，她不想再浪費錢，她不想臨了臨了，還讓兒子背了一身的債。
“娘，咱就去縣裡看看吧，縣裡有個大夫很厲害，肯定能治好你。”
“娘，你不能自己先走，留下兒子一個人，娘，這世上，我就隻剩你一個親人了，你可憐可憐兒子，就去縣裡看看吧。”
林北山想到這世上以後就剩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該多麼淒涼，眼淚唰唰的滾出了眼眶。
瞎嬸聽著兒子說的那些話，心裡跟刀絞一般，她也想多活些日子，她還沒給她家小北娶媳婦呢，唉！沒法子了，活不了了.....
“是啊，大娘，就聽您兒子的吧，還是去縣裡看看，我聽說縣裡來了個什麼機器，隻要照一照，什麼病就沒有了，去試試吧。”
年輕大夫和幾個護士看著都鼻子酸，也都跟著勸了起來，唉，按說，就北山這條件.....算了，還是去看看，不然做兒子的心裡的這一道坎怕是一輩子都過不去。
“你們都是好孩子，我這是老毛病了，不礙事，就是我家小北大驚小怪，非得把我拉這裡來。”瞎嬸說完，感覺“舒服”不少，她手一緊，知道自己的身子恐怕撐不了多久了。
老太太現在的臉色灰白，看著可不大好，隻是她眼睛看不見，彆人也不好說出來。
“娘！”林北山吸了吸鼻子，好絕望啊，怎麼這麼絕望呢。
“小北，咱回家去，你就聽娘一回，成不成？”瞎嬸一把握住兒子的手，使勁兒捏了捏。
“好，咱們回家！”林北山一邊抹眼淚，一邊收拾東西回家，他知道他娘不行了。
大夫和護士對這樣的情況見了不知道多少，心裡都有數。
“小北，你彆怕，娘這是和你爹、你大哥、你二哥團聚去了呢，以後你自己好好的，早點娶個媳婦，生個大胖小子，娘就是在底下，也能安心了。”瞎嬸躺在牛車上，跟兒子交待後事。
“娘，二哥興許....興許去島那邊去了，你好好的，說不定要不了多久，你就能見到他了。”林北山走在牛車邊上，手裡還攥著他娘的手，就怕他娘半路上去了，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