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0、臭老九的女兒11(1 / 2)

蕭圓的工作有了進展,還得有人去通知,林一民怕又被於老頭誤會,就主動避嫌推辭了,於老頭當仁不讓的接過重擔。

略去無意義的寒暄和客套,於樹清才進入正題:“之前答應你的工作如今有了著落,特意過來跟你說一聲,當然,也順便過來看看你,”於樹清又朝四周看了看,語氣更加溫和,“本來早該來的,隻是你當初捅出來的簍子實在太大,這些天我們一直在收尾.....”

人都這麼說了,蕭圓還能說啥,隻能再三表示理解,其實她對裡麵的彎彎繞繞並不感興趣,隻要給她安排個輕鬆的工作就行。

“知道你身體不好,給你安排的工作一點都不累,每天隻要在廠區轉轉就行......”於樹清又將工作內容簡單介紹了一下,又委婉的解釋了原因,“廠裡這麼安排,也希望你理解,現在這個環境,讓你再去當老師.....不現實。”

“我完全服從廠裡安排!”

至於後麵老頭再說了些什麼,其實蕭圓壓根就沒在意,她隻知道工作搞定了,至於是不是教職工作,有什麼所謂,不當老師才好,萬一再招惹出點事來,她個小身板可扛不住。

“那行,等你身體好了,直接去保衛科報到!”

從蕭圓家裡出來,於樹清還有些暈乎乎的,他是沒想到蕭圓這麼好講話,本來還準備了一肚子的說辭壓根就沒用上,這讓他對蕭圓的印象一下好了不少,心說不愧是做老師的,素質就是不一樣,將之前的那一點點小偏見徹底丟到一邊。

工作的事情一解決,蕭圓整個都覺得輕鬆了,也可以安心的調養身體了,至於保衛科麼,上次鬨了那麼一大場,應該還記憶猶新吧,相信那邊沒人敢欺負她!

嗯,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發展!

她好了,有人就不好了。

“於主席,你們怎麼把她安排到我們部門來了?”王處長都快瘋了,怎麼什麼阿貓阿狗就往他們部門塞啊,之前那個肖燕還沒請走呢,結果又要來一個,這不是一點活路都不給他留麼,王處長死活不想接個燙手山芋。

是,蕭同誌是很可憐,他也很同情,但,擱他的部門,他可不願意!

“於主席,這人真不能擱我們保衛科,她和我們部門的肖燕不和,之前還打了一架,當時林主任也在,鬨的不可開交,如今你再把她擱進來,你,你這是不想讓我活呀。”

為了把刺頭攔在部門之外,王處長索性不要臉了,直接耍起賴皮,“一個肖燕就夠我受的了,要是再來一個,我是真受不住,要不你讓姚書記把肖燕調走也行,”王處長最後雙手一攤,“總之這倆刺頭,我隻接收一個。”

於樹清被他的無賴樣兒噎了個半死:“能不能好好說話?我這才說了一句,你就說這那麼一大堆。”

“再說了,人家蕭同誌挺好的一同誌,怎麼到你嘴裡就成了刺頭了?我說小王啊,你這思想可不對,你怎麼也跟著瞧不起她了呢?彆人不知道怎麼回事,你還不知道嗎?”這會於老頭對蕭圓的印象可好了,聽王梁那麼說人家,自然聽不下去。

“我的好於主席,誰敢瞧不起她啊,你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呐,”王處長給了一個你懂的眼神,“我是怕她一來,我們保衛科就.....不太平!”

就那位蕭同誌,在不到一個月時間裡鬨騰出多少事來,就前兩天,他還聽說這位蕭同誌就又把前夫舉報了,王處長想想就腦門疼,他是腦袋進水了才會答應,堅決不答應。

“真不是我故意推脫,實在是管不過來,”王處長一把抓住於樹清的胳膊,開始倒苦水,“肖燕是個什麼性子,你也知道,隔三差五就能給我捅個簍子,她那科的小鄧根本就管不了她,每次都得我出麵給擦屁股,這一次兩次的也就算了,可她次數多的我都數不清了。”

王處長回想這兩年的糟心經曆,整個心啊就跟泡在黃連壇子裡,苦不堪言,他拉著於主席的手就不鬆開了,

“領導啊,她這都待在我們保衛科兩年了,差不多可以了吧,也該讓人家輪個崗啥的,畢竟是姚書記乾女兒,好歹給人一進步的機會不是?”

“老留在我們保衛科能有啥長進,我們都是些大老粗,什麼都不會,好歹去其他部門還能學點實在本事。”

於樹清試著將自己的抽回來,一連試了好幾次都沒成功,後悔自己不該來蹚這個渾水,隻是來都來了,還是得解決問題,於老頭輕輕歎了口氣:

“小燕也是個可憐孩子啊,她親生爸爸剿匪的時候犧牲了,她媽後來又改嫁了,她跟著鄉下奶奶過活,老太太舍不得兒子唯一的骨血吃苦,就溺愛了些,結果把她的性子養左了.....”

於樹清有時候覺得命運這個東西真是說不準,就說肖燕吧,要是她爸沒死,本來妥妥的將軍千金,結果好巧不巧就在剿匪時犧牲了,一下從將門千金淪落到失勢孤女。

這情況跟蕭同誌還有點像,都是千金之女淪落成失勢孤女,可兩個人命運卻是天上地下。

肖燕爸爸是功勳卓著的大英雄,靠著她老爹的功勞本,隻要肖燕不判國,不犯原則性大錯,基本上一輩子都能橫著走,而蕭同誌父親呢,卻是個資本家臭老九.....他的閨女自然也就隻能過著膽顫心驚的日子。

於樹清默默感慨了一秒鐘也就翻過去了,“小燕那孩子平時確實胡鬨了一些,可我看她沒什麼壞心眼,你好好教她,慢慢將人掰回來就好了。”

輪崗?還是算了吧,姚書記當初將人安排在保衛科,想的就是保衛科簡單,就算是出了事,也不是大事,內部消化一下就行了。

這要是將人輪到其他部門,萬一捅出了什麼大簍子,可能就要影響到好幾個部門,這都算好了,最怕就是被某些有心人算計成了他的把柄。

姚書記又不是傻子,怎麼可能犯這種低級錯誤,他隻是好心幫老領導照顧遺孤,可也不會讓人反噬到自己。

“於主席,真的不能將人調走嗎?食堂也不行?”王處長還想爭取爭取,“食堂應該沒什麼吧,就算是菜沒洗乾淨、夾點生,被人罵兩句也就是了,出不了大事,而且林主任會□□人,肯定能把人教好,我就不行了,我就是大老粗,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於樹清沒好氣的用食指點了點他:“還食堂呢?前些天食堂發生的事你忘記了?才換了一批人,怎麼好再動?”前些天鬨的那麼大,搞的人心惶惶的,好不容易安定下來,怎麼可能還會大動?

於樹清聽他說的有些疲了,“你也不用跟我訴苦,真想把人弄走,你找姚書記說去,找我說什麼,我又做不了主。”

王處長一看把個老好人惹急了,趕忙跟人賠笑:“哎呀,於主席,這不是咱倆關係好,我才忍不住跟您嘮兩句嗎,換彆人,我還不跟他說呢。”

於樹清哼了一聲:“我還不知道你,你不就是想在我這兒敲邊鼓嗎,我跟你說沒用,姚書記把人安排在你這兒,都是有深意的,你最好不要亂動心思,壞了姚書記的部署。”

王處長訕笑:“我哪裡敢壞姚書記的事,我這不就是過的憋屈,想跟人說叨兩句麼。”

於樹清搖搖頭:“你啊,就是不老實,你能有多憋屈?再憋屈還能有姚書記憋屈?就一個小姑娘,看把你委屈的,我看了都替你丟人!”

“乾工作不可能事事都如你的意,你不能遇到一個不順心的就想把人打發走,就是運氣好打發走了,要是再來一個,你怎麼辦?還打發走?”

於老頭說了兩句,就忍不住又多說兩句,一時有些刹不住,“到時候領導就得打發你走了,這麼不抗事的手下,領導還要你乾什麼?”

王處長知道老頭的尿性,耐心的聽著,他心裡是徹底明白了,肖燕那小妮子算是徹底砸他手裡了,姚書記是絕對不會答應將人調走的。

於樹清說道高興處,拍了拍王處長的肩膀:“小王啊,你還是太嫩了,有的學呢!”

王處長這會不想再聽大道理了,主動將話題轉回正題:“你們將那個蕭同誌安排在我們保衛科,那有沒有跟人提前說好讓她安分些,可彆到了我們部門,又動不動就舉報,要那樣我們可受不了!”一個肖燕就夠他受了,他可不想再來一個事兒精。

“她想舉報就讓她舉報好了,姚書記都說了,隻要不是貼大字報,不是胡說八道,走的是正規途徑,她想怎麼舉報就怎麼舉報。”

於樹清話一說出口,也覺得王梁有點可憐,他趕忙好心提醒了一句,“到時候你可以跟她好好說說,一般雞毛蒜皮的小事就不用舉報了嘛,你是她領導,她肯定得聽的。”

王處長生無可戀的看著於老頭:“於主席,姚書記怎麼想的呀?怎麼還讓她隨便舉報呢,這是打定主意要把咱鋼鐵廠都舉報一遍才罷休嗎?”

“彆胡說!”於老頭咳了一嗓子,“上次查出來那麼些爛事,給姚書記提了個醒,這是要自查自糾呢。”老頭同情的看著王處長,“你啊,平時注意著些,彆給人揪住小辮子,應該問題不大。”這話說的老頭自己都虧心。

王處長苦著臉,一點都沒被安慰到:“我要怎麼注意?這麼大個部門,光人就小一百號,每天狗屁倒灶的事更是一大堆,你讓我怎麼注意?我又不是哪吒長了三頭六臂,哪裡顧的過來。”

於樹清又同情的拍了拍他肩膀:“興許問題也沒那麼嚴重,我看那蕭同誌還挺好說話的,你到時候態度軟和些,跟人好好說說,看她想要什麼,隻要不是太過分,你就答應她,說不定人家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呢。”

王處長想想,也隻能死馬當回活馬醫:“隻能這樣了!”

於樹清一看任務完成,就不想再待了,臨走又好生了勸了一番:“想開點,就算人真來上班,這不還有好幾個月嗎,興許過了幾個月,人家想法就變了呢。”

王處長:嗬嗬,真是個好消息!

要是蕭圓知道他們背後這麼想她,估計當場就要笑死,你們想的也太多了,她要不是逼不得已,才不會貼大字報呢。

也不知道是誰傳的,蕭圓要去保衛科上班的事就這麼傳了出去,先是小範圍,沒過兩天,整個鋼鐵廠就都知道了。

蕭圓現在在鋼鐵廠大小算是個名人,她以一己之力乾掉一片人的戰鬥力還是很讓人震驚的,雖然她現在宅家養傷,但是廠裡一直流傳著她的故事。

“處長,聽說那誰要到我們保衛科來,這事是真的嗎?”肖燕一得著信兒就匆匆來找王處長,整個臉上都寫滿了焦急,“不會是真的吧?”

王處長淡定的點點頭:“你放心,你們倆以後不在一個科室。”

他已經打算好了,將兩人隔開,上班時間隔開,工作區域隔開,反正就是儘量不讓倆人碰頭,免得兩個再打起來,丟人丟到廠委那裡去。

“憑什麼!”肖燕很不服氣,“處長,她那樣的,咱們廠裡不罰她就不錯了,怎麼還給安排上工作了?這也太不公平了。”真要讓那誰來上班,她不就跟個壞分子成同事了嗎。

王處長皺起眉頭:“這是廠裡的安排,你有什麼意見?有意見也給我憋著!”

“廠裡這麼安排就不對!”肖燕根本就不怕王處長,“大家都是身家清白的工農子弟,憑什麼摻和進來一個資本家小姐,這不是帶壞廠裡的風氣嗎。”

王處長深吸一口氣:“什麼資本家小姐?人家隻是祖上出過有錢人,後來早就敗落了,這些檔案上都寫著呢。”王梁實在不想跟她過多解釋,“行了行了,你隻要記得人家也是我們的同胞姐妹就行,沒事就出去吧。”

肖燕怎麼肯走?她依舊賴在王處長的辦公室:“就算不是資本家小姐,那她親爹是個臭老九總沒錯吧,這樣的人,政審能通過嗎?”

“如今都新社會了,可不搞過去連坐那一套,”王處長眉頭皺的死緊,“要真按你這麼說,咱廠裡一半人政審都過不了。”

看她還想繼續糾纏,王處長不耐煩的擺擺手:“都跟你說了是廠裡安排,廠裡安排,你是聽不懂人話麼?”有本事找你乾爹去,找他乾什麼!

肖燕聽懂了王處長的暗示,但是她可不敢去找姚書記,她還想再說點啥,就見王處長已經低著頭忙工作,這才悶悶不樂的從處長辦公室裡出來。

一想到等過幾個月她就要和那個討厭鬼一起工作,肖燕就咽不下那口氣,她朝辦公區那邊掃了一眼,發現蔣寧在座位上,就急忙找盟友去了。

蔣寧才不想摻和呢,他隻抬頭同情的看了一眼肖燕,就無情的拒絕了她:“既然是廠裡安排的,服從就好!”反對也沒用。

“蔣寧,你忘記上次寫的檢討了?五千字呢,你真的忘了?”肖燕一臉不爭氣的看著蔣寧,“人都欺負上門了,你居然連個屁都不敢放,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蔣寧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似乎是習以為常:“這是我幫不了,你找彆人去吧。”然後就拿起一張報紙看,當眼前的人為空氣。

肖燕被這麼冷待,麵上有點下不來台,她咬了咬唇:“真是看錯你了!”

等人走遠,蔣寧才無語的搖搖頭,這要不是有個好爹,就她那樣的早八百年就被人滅了。

肖燕後來又去找了幾個人想串聯起來一起對付蕭圓,可是沒人搭理她,大家也不傻啊,他們又沒得罪過蕭圓,做什麼跟她過不去。

肖燕忙活一圈,最後屁事沒乾成,也就不了了之了,心裡琢磨著等人來了以後再要她好看!

肖燕在保衛處上躥下跳,姚書記也聽人說了一嘴,頭疼的不行,這都兩年多了,性子還是一點沒改,眼瞅著都快二十了,連個對象都沒有。

之前他讓老太婆幫著介紹了不知道多少好小夥,結果沒處上兩天,就鬨掰了,如今就算他豁出臉皮,怕是都不管用了。

這次又因為一點小事,就在科裡瞎蹦躂,想想丫頭那性子,怎麼就沒一丁點遺傳她爹呢,哪怕一絲絲,一丟丟也好啊,真是可惜了老領導了,那麼正直光明的一個人,唯一的骨血就成了這麼個糊塗東西。

倒是跟她那自私自利的親娘像個十成十!

想起肖燕親媽,姚書記嫌惡的直搖頭,像是又想到了什麼,他拿起電話,按了個號碼:“喂,老於啊.....”

於老頭放下電話,鬱悶的不行,他又不是月老,專門給人牽姻緣線的,再說就小燕那個性子,誰敢娶啊,姚書記真是會給他找事。

鬱悶歸鬱悶,於老頭還是認真的巴拉起鋼鐵廠的光棍汗們,準備從裡麵挑一個出來給書記做乾女婿。

第一個想起來的就是林一民,老頭砸了砸嘴巴,又把名字給劃了去,肥水不留外人田,這個還是留給侄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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