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姐一聽不對,就衝到衛生間,轉頭也衝過來跟著一起打,何母雙拳難敵四手,被打的趴在地上哇哇大叫,嬰兒床裡的小娃娃也被嚇的不輕,在那哇啦哇啦的哭喊著。
何家鬨出這麼大動靜,左右都聽見了,沒過多久,門口就聽見咣咣的敲門聲兒,何母聽見門口的動靜,叫喚的更大聲了,蕭圓她們根本沒理,趁這功夫繼續往死裡打。
外麵的人見沒人開門,就開始撞門,一下一下的,咣當一聲,門開了。
“行了行了,再打要出人命了!”李姐一聽門開了,就趕忙拉開徒弟,“先去看看你大侄子吧!”扭頭見那孩子已經出來了,歎了一聲氣,“孩子,你彆怕,我們是來幫你的。”
外麵嘩啦啦的進來一群人,一看是幾個女人打架,而且人已經不打了,就有些麵麵相覷。
蕭圓掃了她們一眼,就從何母身上爬起來,呼出一口濁氣,又理了理頭發,這才走到瑟縮在衛生間門口的大侄子,一把將瘦成一把骨頭的大侄子抱在懷裡。
“小姑來晚了!”
何母恨恨的瞪著蕭圓,那神情似是想把蕭圓生吃了似的,李姐就跟剛進門的那群人說明緣由:“黑心肝呐,真是黑心肝呐,這麼點大的孩子也下的去手,你看把孩子虐待的,就快瘦成麻杆了,”說著還扭頭瞪了一眼何母,“我呸,就這還親外祖母呢!”
何母一聽李姐壞她名聲,立馬開始反駁:“我怎麼虐待他了,我不就是讓他洗兩件衣裳嗎?啊?誰家孩子大了不乾家務?又不是資本家家的少爺衣來伸手飯來張口!”
“誰家支使男娃子洗衣裳的?啊?”李姐仰著脖子跟人吵,“我看你就是自己想躲懶!瞅瞅你一身的肥膘,比人地主婆還富態,自己不想乾活,就支使外孫子,你倒是會享受!”
“我撕爛你的嘴!”何母一聽就氣的迷了心智,一骨碌從地上爬起來就要跟李姐拚命。
李姐一把揪住她頭發,仰著脖子不讓對方揪到她的頭發,嘴上也沒停:“被我說著了吧?我就知道你不是個好東西!”
“自己吃的滿嘴流油,卻把個孩子餓的瘦成一根棍子,你現在就是說成花花,也是你何家不乾人事兒!”
何母夠了幾次沒夠著,早已累的直踹粗氣,大家夥看她那樣兒,再看蕭圓懷裡的孩子,倒是不好再說李姐的不對。
本來外麵人打進來,作為鄰居肯定要偏幫一下的,隻是何家人實在乾的不地道,她們也不好意思再偏幫了,再說裡麵還有好多人是認識蕭圓的,一想何蕭兩家的淵源,乾脆保持沉默,誰也不幫。
李姐見何母卸了力,就一把將人推開,往後讓了讓:“不是我們不講理,實在是太氣人,”李姐走到衛生間門口一指,“這麼多衣裳,還有床單被套,讓那麼小的孩子洗,你說他們虧不虧心?”
大家夥往裡一瞅,好家夥,一大堆,堆的跟個小山似的,怪不得人家氣的打人,鄰居們都相互打眼色,早就聽說何母是個表麵光的,之前她們還沒全信,這會算是親眼見著了。
蕭圓冷眼看著沒作聲,輕輕拍著懷裡的大侄子,她能感受懷裡這副瘦弱身子的在顫抖,過了好一會兒,小家夥才嗚嗚的哭出聲來,蕭圓又在那小聲安慰,姑侄倆像是置身事外似的。
蕭圓輕聲安撫了好一會兒,這才將人鬆開,低聲交代他:“你去把你的東西收拾收拾,等會小姑帶你走!”
大侄子低頭抹了一把眼淚,又不敢相信的看著蕭圓。
蕭圓摸了摸他小臉:“去吧!”蕭錦華這才轉身去了裡屋。
空出手來的蕭圓就看向靠在牆邊喘氣的何母:“你們何家好樣兒的,真是好樣兒的,住著我蕭家的房子,花著我蕭家的錢,如今還虐待我蕭家的孩子,畜生都乾不出這麼缺德的事來!”
完了也不聽她的狡辯,直接看向圍觀的人群:“哪位嬸子好心,幫忙去找一下單位領導,要是順便的話,再把何芳也叫回來。”
“說句不好聽的,這房子是單位分給沒房子的職工住的,有些人既然嫁出去了有房子住,就應該把房子還回來給家裡住房條件困難的同事住,你們說是不是?”
說著還扭頭看了一眼邊上目眥欲裂的何母,“我記得何家嬸子是有房子住的呀,早前何叔單位不是分了房嗎?怎麼自己的房子不住,偏偏跑來住女婿家的房?我年紀輕懂的不多,大家夥說說,是不是這個道理?”
本來準備兩不相幫的人頓時眼睛亮了,這何家要是能把房子騰出來,不就相當於是多了一套房子可以分了?那他們家爭取爭取是不是也有機會?
於是一個個開始仗義執言,“確實不應該,咋能一個人占兩個坑呢!”
“就是啊,又不是沒有房子住,憑什麼占我們的房啊?”
“何嬸,這就是你們家的不對了,你閨女都搬出去了,你們再住這裡就不合適了。”
何母後背直冒冷汗,她強逼著自己冷靜:“我閨女是嫁出去了,可我還有外孫呢,這房子就是給我外孫子住的,我們住過來也是為了照顧外孫。”
這話一說,對比剛才,大家夥就都笑了,
“我看不是你照顧外孫,是你外孫伺候你們吧!”
蕭圓也覺得諷刺,用的著了就想到外孫,不過她可不會讓何家人再拿住大侄子謀好處:“國家有規定,雙職工就隻能分一套房,我哥去了,就兩個孩子哪裡好意思占這麼大的房子,我提議把房子還回去。”
“這裡有你什麼事兒?”何母再忍不住了,直接對著蕭圓就坡口大罵,“你自己什麼成分心裡沒數嗎?孩子跟著你能落著好?”
“再說了這是單位分給我閨女的房,誰也甭想指手畫腳!”何母氣勢全開,惡狠狠的對著一群人說道,“大不了,我就讓我閨女搬回來!”
蕭圓看著頓時慫了的一群人,暗中搖頭,不過不急,當務之急是把大侄子的撫養權要過來,她沒再跟何母吵,而是再次提出讓人幫忙找單位領導:“有些事情還是有個見證人比較好!”
何母倒是想反對,但大家夥想著房子的事,沒一個聽她的。
領導就住在家屬院彆的樓,沒一會兒就來了,蕭圓想著一事不煩二主,又花了五毛錢,讓人把何芳也給叫過來。
如今省報社的社長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了,蕭圓不認識,不過她這次不是來要好處的,倒是不擔心。
新社長姓陳,他不是一個人來的,還把他夫人一起叫過來了,倒是應景的很,陳夫人一進來就看見頭發亂糟糟的何母,關心的問道:“怎麼回事?還打起來了?”
蕭圓還沒說啥呢,何母一看救兵來了,立馬就嚎上了:“你們可得給我做主啊,她們兩個欺人太甚.....”
陳社長微微挑了挑眉,掃了一眼站一邊的蕭圓師徒倆,剛才來的路上他們就聽人說了,看來是來者不善啊,不過他也樂見其成就是了。
這何家一家子他一來就聽說了,明明就一個閨女在報社上班,卻占了這麼大一套房子,底下人意見很大,隻是他那時候剛來沒多久,根基不算穩,何家大伯還是他半個領導,他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不過時過境遷,何家大伯已經調到彆的崗位,再管不著他了,如果時機合適,他也想把這一家強占房子的外來戶給趕出去。
陳社長一看還有好多看熱鬨的,就三言兩語把人都趕了出去,這下屋裡就隻剩下他們夫妻,蕭圓師徒跟何母,小娃娃已經讓大侄子帶到裡屋去了,這種場合小孩子就不用摻和了。
陳夫人扶著何母坐下:“不管怎麼樣,打人是不對的!”
李姐反唇相譏:“那虐待孩子怎麼說?”
“誰虐待孩子了?”何母把頭一昂,“我就是讓孩子乾了點家務罷了!這也犯王法?”可能是仗著她這邊人多,何母的膽子一下肥了不少,
“他是我親外孫,我供他吃供他喝的,讓他乾點家務,怎麼了?小孩子乾點活都不行了?我們小時候誰不是剛會走路就要乾家務?憑什麼他就不行?”
說著意有所指的掃了蕭圓一眼,“如今可不比過去,啥啥都有傭人幫忙,如今都得自己來,人主席不是說嗎,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可不興資本家那一套!”
蕭圓走上前,啪的就是一個大嘴巴子:“你再給我說一句試試?”
何母也被蕭圓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震住了,都忘了喊娘了。
陳社長夫妻倆也沒料到蕭圓當著他們的麵就敢動手,都嚇了一跳,這麼虎的嗎?然後生怕蕭圓再動手,陳夫人趕忙將蕭圓拉到一邊:“有話好好說!”
蕭圓斜眼冷冷的看著何母:“當初仗著是親家,沒少占我蕭家的便宜,現在倒是說的好風涼話!”
“你要是真有種,乾脆讓人紅小兵來抄家,把我們蕭家的東西都抄走,否則你就給我閉嘴,整天張嘴閉嘴幫我蕭家照顧孫子,要臉不要臉?!我蕭家給了你們家那麼多好處,連給孩子吃碗飽飯都舍不得,有你們這麼辦事的嗎?啊?”
“喪良心的,一個個都是喪良心!”
陳夫人清了清嗓子:“那什麼,有話好好說,彆動不動就抄家,那玩意兒不好隨便說的!”她拉了拉蕭圓的袖子,給她遞了個眼色。
蕭圓理解,點點頭:“你們剛才都聽見了,說的是人話嗎?啊?彆人不知道,陳社長心裡肯定清楚,這要不是報社看在我哥的麵子上,就她何芳一個小出納,能分到這麼大的房子?”
“就這,還不好好待我大侄子,整天把孩子當傭人使喚,我爸從前使喚傭人還給錢呢,這家倒是好,直接使白工,連碗飽飯都不給吃,跟個黃世仁似的,心都黑透了!”
“你再瞅瞅這一身的肉?哪個工人階級能長出這一身的肉,我看啊八成就是資產階級潛伏在工人階級當中的壞分子!”
陳社長聽她說的一套一套的,倒是有些正眼看她了,好家夥,還是個狠人呢,幾句話一說就把人說成了資產階級壞分子了,不過這何家人也是實在太過分了,自己吃的腦滿腸肥的,卻把個孩子,餓的成了竹竿兒。
這人家裡親人能乾?
何母氣的渾身發抖:“你說誰資產階級壞分子?你彆賊喊捉賊,你們一家才是資產階級壞分子!”
“你爹是臭老九,你娘是地主婆,你哥,你哥也不是個好東西,寫的都是些什麼狗屁東西,人家領導都點名批評了,還有你,你也不是個好東西,你,你,”何母想了半天,實在沒想起來蕭圓有什麼可以拿出來說道的地方,“反正你們一家都不是好人!”
“那又怎麼樣?”蕭圓往她跟前走一步,“我父母已經接受改造了,我大哥也去世了,人都說人死債消,你還想怎麼樣?”
何母張了張嘴倒是不好反駁了,陳夫人又站出來打圓場:“有話好好說。”
就在這時候,門口傳來敲門聲,幾個人都看向門口,都在猜哪個膽子這麼大都這會兒還想來看熱鬨,敲門的見敲了幾下沒人開門,就在門口喊。
何母一聽是兒媳婦,立馬衝過去開門:“你可算是來了,再不來,你媽都快被欺負死了!”
蕭圓就見何母扶著一個大肚婆款款走來,好言相勸:“你個孕婦最好不要摻和,萬一傷到哪裡,一屍兩命就不好了!”
何母立刻怒目瞪著蕭圓:“你少在這裡詛咒我孫子!”
陳夫人皺著眉頭:“嬸子,你兒媳婦肚子都這麼大了,最好到裡屋歇著,這裡有我們在,也不會有人對你怎麼樣。”
何母摸了摸剛才被打的那半邊臉,心說指望你們還不如指望西北風呢。
何家兒媳婦來回看了看,特意多看了幾眼蕭圓,問婆婆:“她打你了?你就讓她打了?”何家兒媳婦,姓魏,叫魏長春,是家中長女,當初何家唯一的兒子結婚,她還去參加婚禮了呢。
這魏家跟何家差不多,都是一連生了好幾個閨女才好不容易來了個兒子,不過不同於何母強勢,魏母是個懦弱性子,以前沒分家的時候,沒少被欺負,後來還是魏長春長大才好點兒。
要說這魏長春,也是個極厲害的,要不然當初何家老兩口也不能被逼著搬到女兒這裡來,如今懷孕了,飯也不做,到點了就上婆家吃飯,因為何父是廚子,頓頓都能從單位拿點葷菜回來。
這不,到飯點了,她就來了,不過今兒運氣不好,剛好碰上有人上家裡鬨事。
何母癟著嘴,委屈巴巴的點點頭:“非說我虐待小華,天地良心,我不就是讓他乾了點家務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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