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掰了一會玉米,蕭圓臉脖子就被玉米葉子刮紅了,當然也不全是壞的方麵,碰到嫩玉米,村裡就會分給村民,不過有的等不及,或是想占便宜,在地裡就吃了,蕭圓就看到有人啃生玉米。
啃玉米的一看被蕭圓發現,還衝她擠眼睛:“大家都吃,你也吃,挑嫩的吃,可好吃了!”
蕭圓搖頭:“你吃吧,我沒吃過,吃不慣~”
那人一想蕭圓是城裡人就了然的點頭:“沒吃過,確實吃不慣!”
“那什麼,你要吃甜稈不?我給你挑根甜的。”
蕭圓開始還沒懂甜稈是什麼東西,等人砍了根玉米杆,又遞給她一截,她才恍然:“你說這?”
那人點點頭:“甜!”
“你咬一口嘗嘗!”
蕭圓正好口渴,在衣服上擦了擦就開吃,嚼著滿口的汁水:“還挺甜的!”蕭圓看了看她手裡的菜刀,“你掰個玉米,還帶家夥啊?”這要不是地裡都是人,她都覺得害怕。
那個人乾笑:“這不是想給娃兒甜甜嘴嘛~”
“那個,我家曹星星在你班上呢,說你教的可好了!”
就說這人咋這麼熱情呢,敢情是學生家長,蕭圓謙虛的笑道:“沒有,主要還是孩子們懂事~”
曹星星娘又給蕭圓砍了好些甜稈這才忙著掰玉米去了,人乾活麻利,一會功夫就甩開蕭圓一大截。
收工的時候,範春華遞給她兩節,蕭圓累的頭發昏:“等會發玉米棒嗎?”說著咬了一口,“不甜~”
範春華擦了一把汗:“有的吃就不錯了!”說完又咬了一口,“至於玉米棒嗎,好多都被偷吃了,收上來的都不夠分,下午吧,下午應該能分一兩根~”
蕭圓想起背簍裡有曹星星娘挑的甜稈:“我學生家長給我挑了兩根,你拿一下~”說著轉過身子。
範春華從背簍裡麵拿了兩節出來,才咬一口,眼睛就亮了:“好甜!”再看自己挑的就嫌棄的不行了,“還是人老鄉會挑!”說完又羨慕的看著蕭圓,“還是你好,掰個玉米都能碰到學生家長!”
蕭圓無語:“咱村才多大,遇到學生家長不是很正常嗎!”
兩個人說著話,就看到張菲菲背著一大捆玉米杆走了過來,蕭圓嚇了一跳:“你不累嗎?”
“這些讓男勞力乾就完了~”
張菲菲直起腰喘了口氣:“還行,不是太累,”看到她們手裡的秸稈,“還要嗎?等會我讓古大爺挑幾根甜的。”
範春華眼睛一亮:“要要,你多弄點!”
張菲菲笑著點頭:“放心!”說完就背著東西走了。
蕭圓眨眨眼睛:“她乾什麼去?”
範春華吐出渣子:“給人送飼料啊,她背的都是大牲口的口糧!”說著一臉興奮,“咱這次有口福了!”
蕭圓感歎:“她不累嗎?”
“我才乾半天就累的不行了,她居然還有力氣給人送飼料!”
範春華一副你大驚小怪的模樣:“人一直這麼厲害好不好!”說著還鄙夷的看了蕭圓,“誰跟你似的乾點活就叫苦叫累!”
將公家的背簍交給倉管員,兩個人就往回走,蕭圓手裡抱著一摞甜稈,她就不想要範春華給的幾根了:“我送給彆人吧,反正不甜!”
範春華歎氣:“誰會要?人老鄉可比咱會挑!”
“算了,不要還我吧,好歹費了力氣挑的~”
“我回頭也找個人學學怎麼挑甜的”話音剛落,就聽背後有人喊,“蕭老師,蕭老師!”
範春華忍不住酸:“這又是你學生家長?”
蕭圓衝人揮揮手:“這個不是,他就是頂替那誰的老師!”
沒一會功夫,陳老師就跑了過來,看到蕭圓手裡抱的甜杆,他不好意思性的撓撓頭,“我挑了幾根,你還要嗎?”
“咋不要?”範春華一把搶過來,“謝謝你啊,我替她收了。”
蕭圓誠心謝過,兩個人就往回走,範春華抱著一摞甜杆就忍不住感慨:“還是當老師好!”
“你看我來這這麼久了,就從沒有人主給我送甜杆!”
半路碰到鄭大姐幾個,蕭圓又給她們分了兩截,鄭大姐嚼著:“甜!”
範春華輕哼:“你不用給鄭大姐的,我們這麼多人裡麵,最會挑甜杆的就是她了!”
鄭大姐沒好氣的掐了範春華一下:“要死,我吃你兩截甜杆都不舍得!”
範春華趕忙躲:“開個玩笑嘛~”
鄭大姐又戳了戳她臉:“我又沒吃你的,你這麼小氣乾什麼~”說著又咬了一口,“這是老鄉幫你挑的?”
範春華哼道:“我哪有這福氣!”她指了指蕭圓,“她學生家長挑了幾根,新來的老師又挑了幾根,她自己哪吃的完~”
鄭大姐由衷的感慨:“還是當老師好!”
範春華深以為然的點頭:“我也覺得!”
蕭圓往她嘴裡塞了一截甜杆:“真是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她不解的看著鄭大姐,“你今兒沒弄嗎?”
鄭大姐歎氣:“太忙了~”
範春華衝蕭圓搖搖頭,蕭圓就沒再問了,私底下,她才跟蕭圓解釋:“她忙著掙工分呢!”
回到宿舍,蕭圓留了兩截,剩下的兩邊分分就沒了,趙靜跟周梅被她跳過了,早上說的話,她還記著呢。
趙靜跟周梅看其他人都有甜杆吃,就她們沒有,氣的要死,可要為這事跟蕭圓吵,她們又沒那個臉,隻能自己生悶氣了。
她們不知道的是,這隻是開始,以後更氣人的還在後頭。
接下來幾天,蕭圓幾乎每天都能收到學生家長好心挑選的甜杆,古大爺還給她送了一回,讓他孫子送到知青大院,蕭圓不好意思,給孩子抓了兩把鬆子。
蕭圓根本吃不完這麼多甜杆,就給大家夥分,還給溫老師們送了一回,不過溫老師說他們年紀大了吃不了,她才作罷,聞百川幾乎是收了工就往蕭圓這裡跑,看到有甜杆就拿上幾截走,自覺的很。
男知青們想吃也會隔著院子喊,隻要有,蕭圓都會給,女知青們更隨意了,想吃就自己拿,徐文靜嚼著甜杆,跟曹雪茹感慨:“看見趙靜臉色了吧,嘖嘖,咱都那麼勸她了,不聽,非要跟人過不去,現在好了吧!”
“人蕭圓有啥好吃的都不分給她了,我們都有的吃,就她跟周梅眼巴巴的看著~”徐文靜這會慶幸不已,得虧自己沒跟人作對到底,不然這會眼巴巴看著的就是自己了。
曹雪茹連連搖頭:“她就是傻!”
“你看宋瑩,蕭圓跟林少言關係多好,你看她說什麼了?偏趙靜傻不愣登,嫉恨人家過的好,隔三差五就要刺人兩句,現在把人惹急了,徹底不搭理她了!”
“蕭圓不吃獨食,有什麼好吃的都會給咱們分,咱跟著沾光就完了,乾什麼得罪她?”
徐文靜點頭:“得虧我聽了你的勸!”
曹雪茹歎氣:“有些人呢命好,咱不服不行!”
“不然成天跟人置氣,逼的人跟我們不來往,吃虧的不還是我們?”
徐文靜點頭:“是這個理!”
很快玉米就收完了,蕭圓又可以去學校上課了,她不喜歡欠人情,收玉米期間,沾了不少家長的光,她就想還回去。
放假回來,孩子們明顯皮實了不少,蕭圓拎著包給學生們發零嘴,每個學生發一顆大白兔,一小把鬆子,還有兩個紅棗,就當是給孩子們吃著玩。
孩子們都高興壞了,扯著嗓子嗷嗷叫,嚇得秦校長特意跑過來看,一看蕭圓給孩子們發了這麼多吃的,他就忍不住歎氣:“你留著自己吃就好了~”彆看東西不多,幾十個孩子加一起就不少了,這年頭誰舍得這麼給?
蕭圓不在意的笑道:“沒事,這幾天我可沒少吃他們爹娘的甜杆!”說完她還從包裡抓了一把糖塞到校長兜裡,“見者有份!”
秦校長瞪眼:“你這是乾啥!”說著就要掏出來還給蕭圓,“你還是孩子呢,留著自己吃!”
蕭圓把他推了出去:“彆耽誤我上課!”
秦校長無奈:“你啊~”
課間休息,蕭圓又給陳老師抓了兩把:“回去給孩子甜甜嘴~”
陳老師還不想要,就見蕭圓又給其他老師發,他見大家都沒推辭,這才沒說什麼。
蕭圓發糖的事很快就傳遍了村裡,有些家長就起了心思,想把自家孩子轉到蕭圓班上,不過被校長一口回絕了:“蕭老師說了,以後再不發糖了!”
蕭圓聽說這事,也確實不敢再發了,真是服了有些人了,什麼便宜都要占!
秦校長更是再三叮囑她不要再發了:“你是好心,架不住有些人眼皮子淺,以後千萬彆發了!”
接下來,於老師,溫老師私底下又把蕭圓說了一頓,蕭圓被人說的灰頭土臉,結果回到宿舍又被林少言說了一頓。
蕭圓苦著臉:“我保證再不發了!”
林少言哼道:“學校就你們兩個學前班老師,你發了,陳老師不發,你想過他沒有?”
蕭圓雙手合十求饒:“我再不發了!!”
雖然挨了一連串數落,但蕭圓的老師生涯確實越發順溜了,看來給孩子發吃的還是有好處的,她也慢慢有了自己的節奏,不會像一開始那樣手忙腳亂,又因為她手鬆,跟老師們相處都格外融洽,大家也願意提點她,蕭圓每天都過的特彆充實,也越來越喜歡現在的日子。
轉眼到了十一月份,蕭圓想著周邊的山貨應該下來了,正盤算著去趕集,就聽說王小晴起新房子了,丟錢的事過去這麼久,這下又被翻了出來。
徐文靜幾個又要去找王小晴麻煩,還想拉蕭圓一起:“之前還問你借錢呢,現在就自己起房子了,要說裡麵沒有我們的血汗錢,誰信?”
蕭圓搖頭:“算了,我勸你們也彆去,人家敢起房子,說明錢的來源肯定沒問題,不然她怎麼敢?”
趙靜冷哼:“找她乾什麼,人家那麼有錢,才不在乎丟的那點!”
蕭圓翻了個白眼:“你要去就去,我又沒勸你!”
徐文靜怕他們吵起來,拉著她就走了,範春華撇嘴:“什麼人啊!”
蕭圓好奇的看著她:“你不去看熱鬨?”
範春華一拍腦門,就急吼吼的往外跑,蕭圓抽了抽嘴角,就從抽屜拿出信來,上午郵遞員過來了,她還沒來得及看。
蕭圓剝了一顆大白兔,就開始看信,看完信就忍不住感慨,果然結婚了,她走後半月就扯證了,這速度還真不是一般的快!
便宜爹說邱淑雲調走了,調到南邊去了,她爹娘知道後還上他那鬨了.......字裡行間全是慶幸,蕭圓也覺得慶幸,得虧走了,不然便宜爹娶了她,她的好日子也到頭了。
想到便宜爹在信上說,在包裹裡夾了一百塊錢讓她拆包裹的時候背著點人,蕭圓就忍不住笑,這次應該感壞了,直接一給就一百塊,就在她哼著小曲寫回信的時候,徐文靜她們回來了。
一群人站在院子裡,不進去,也不說話,蕭圓覺得奇怪,從屋裡走了出來,這時才發現她們臉色不對:“怎麼了?”她走到範春華邊上,“你們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範春華瞄了眼趙靜,跟蕭圓小聲嘀咕道:“趙靜把人推流產了~”
蕭圓瞪大眼睛:“就這一會功夫就?”
範春華點頭:“才一去就把人推倒,當場就見血了!”
蕭圓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王小晴沒鬨?”
範春華無語:“她哪顧得上?”回想剛才的場景,她有些心有餘悸,“流了好多血呢!”
蕭圓歎氣:“這下不好收場了~”
範春華歎氣:“肯定的呀!”她從趙靜努努嘴,“她太衝了,還一句話沒說呢,就把人把推倒了,本來人沒懷孕也沒事,誰知道......唉!”
宋瑩在邊上聽了一耳朵:“那你們就這麼回來了?沒跟人談賠禮的事?”
範春華瞅了眼趙靜,就歪歪嘴巴:“她嚇得連人都沒扶,就跑回來了,估計等會張家人就得過來鬨了!”
蕭圓皺眉:“這麼多人都沒一個扶的?你也沒扶?”雖然她也覺得王小晴人品有問題,但她被人推流產都沒人扶還是有點過分,
範春華訕訕:“她們都跑了,我哪裡敢留下來?不過你們不用擔心,好多人看見了,立馬就過去幫忙了,要真一個人沒有,我也不會不管!”
蕭圓鬆了口氣:“這就好!”
院子裡除了準備鬨事的幾個人不說話,其他都三三倆倆湊一堆小聲嘀咕,沒一會功夫,基本上就都知道了發生了什麼事。
曹雪茹歎了聲氣,對趙靜說道:“趕緊想辦法籌錢吧!”
趙靜木著臉:“要籌錢大家一起籌錢,憑什麼讓我一個人籌?”
鄧慧慧傻眼:“明明是你推的人,憑什麼讓我們大家一起賠錢?”
徐文靜哼了一聲:“我連人衣角都沒碰到!”
鄭大姐板著臉:“這事跟我沒關係,是你硬拉我去的,本來我沒打算去~”
趙靜氣笑了:“剛才嚷嚷著要人好看的時候,你們喊的比誰都大聲,這會就想抵死不認賬了?”說著突然把臉一板,“你們想的美!明明就是我們一起去的,你們休想讓我一個人背黑鍋!”
徐文靜氣的半死:“明明就是你推的人!”
鄧慧慧忍不住哭:“你推的人,憑什麼讓我賠錢?”
鄭大姐喘著粗氣:“事情是你惹出來的,你就自己兜著!”
趙靜環視一圈:“你們跟我一起去的,有一個算一個都得賠錢!”她瞄了周梅一眼,“也包括你!”
周梅尖叫:“跟我有什麼關係?”
趙靜冷哼:“你剛才沒嚷著讓人還錢?”
周梅一噎:“我就說說~”
“我的錢是被隔壁村的偷的,我隻是跟過去看熱鬨!”
趙靜撇嘴:“你覺得我會信?”說著又瞄了眼蕭圓,“你要真跟她似的,我會賴你?”
徐文靜氣的罵道:“我賠你個姥姥!”說完扭頭就進了宿舍。
鄭大姐深吸一口氣:“這事你自己想辦法吧!”說完扭頭走了。
鄧慧慧吸吸鼻子,也回了屋。
周梅冷笑:“自己兜著吧~”說完她就趾高氣揚的回了宿舍。
趙靜小臉漲的通紅,站在院子中央喊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你們以為躲屋裡就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