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蕭圓早早去了學校,順便把老師們要的人參帶了去,開了春蕭圓就寫信托東北李峰尋摸,一直到現在才寄到。
於老師拿到東西,就拉著蕭圓出去:“多少錢?”
蕭圓伸出三根手指頭:“剩下要東西!”說著就湊到於老師耳邊嘀咕一番,又給人塞了一張清單,“你們按著上麵的東西準備就行!”
人參價值太高,光給表還是差點,剩下就用錢補上,不過這次不單獨郵錢,而是準備將錢放信封裡混在包裹裡一起寄過去。
於老師打開瞄了一眼就趕緊塞口袋:“是不是太便宜了?”這可是百年人參,三塊表就打發了?她一把拉住蕭圓,“咱可不能讓人老鄉吃虧!”
蕭圓無語:“我是那樣的人嘛!”
“那邊就這個價,我都算給的高了,手表多難弄啊,他們轉手去黑市一賣就能白得兩三百塊,要是運氣好,說不定還能賣的更高,加上補的差價,到手就七八百了,不比賣給國營藥材店劃算?”
現在世麵上常見的國產手表有票的情況下就得一百多,就這還買不到,老鄉拿到去黑市轉手,兩百塊穩穩的,如果不轉手,自己留著也體麵,加上補的差價一百塊,絕對不少了。
不過五十年的就沒這價了,價格縮了一倍不止,一塊手表搭一百塊就差不多了,於老師他們要了一根百年,兩根五十年的,總共五塊手表三百塊錢,至於剩下的都是給李峰的,總不能讓人白忙活不是。
於老師一聽清楚裡麵門道,立馬了然:“我就說嘛,一鄉下老農民要手表乾什麼,原來是”投機倒把,她一臉興味的看著蕭圓,“該不是你出的餿主意吧!”
蕭圓一翻白眼:“怎麼可能?一方水土養一方人,我哪裡知道那邊人喜歡什麼,這都是那邊老鄉自己想出來的!”
“聽我同學說那邊國營藥材店百年人參收購價才二百塊,百年人參,兩百塊,人老鄉能乾嗎?那邊黑市都在搞這個,人老鄉都熟門熟路了!”
“大家都不傻!”
於老師聽的咂舌:“二百塊,這也太少了吧!”
“以前在北京,百年的人參,沒個幾千塊拿不下來!”
蕭圓撇嘴:“中間商吃差價嘛!”
“一根人參,從采參人手裡在到你們手裡,中間得過多少手,每過一手,都得掙錢,最後不就貴的離譜了嗎!”
於老師感慨:“還真是!”說著敲了蕭圓腦門一下,揶揄的說道,“小腦袋瓜還挺機靈,這些都是你媽教你的?”
蕭圓:“她自己都不會,哪裡會教我?”
於老師不信:“不是她,那就是你外公,你外公不是資本家嗎,這些東西他門清!”
蕭圓無奈:“打我記事起,我就沒見過他們,聽我媽說,他們在我兩歲多的時候就全家搬到國外去了!”
於老師歎氣:“算了,老師不問了!”
“不過你身份敏感,這投機倒把的事情,可千萬不能乾,聽見沒?”
蕭圓點頭:“我又不缺錢花,乾什麼投機倒把?”
於老師點頭:“知道就好!”
“你放心,回去我就讓他們想辦法尋摸東西,爭取一個月內湊齊!”說完正事,她又想起聽到的八卦來,“對了,你們那個鄭知青真不能生了?”說起這個,“她不知道你有人參吧?”
蕭圓搖頭:“人參的事,我誰也沒說!”
於老師鬆了一口氣:“可千萬不敢讓村裡人知道,不然你就等著煩吧,特彆是支書媳婦,那人貪得無厭,得寸進尺,她要知道你有這好東西,一準問你要!”
蕭圓哼道:“我心裡有數,一般小東西給點就給點,人參這麼貴重的東西,我怎麼可能給她?”
於老師點頭:“你有數就好!”
“那什麼,她真不能生了?”
........
又過了一個禮拜,鄭紅還沒回來,聽說轉去縣裡人民醫院了,會計媳婦現在逢人就罵,直說娶了個攪家精回來,屁事不乾,還得派個人伺候她,真是到了八輩子血黴!
還說等她一出院,就讓兒子跟她打離婚,就算治好了也得離,他們家廟小,伺候不了她那尊大佛!
村裡人都不覺得曹家人冷血,這事擱誰家都得鬨心,之前孩子流產就把人折騰的人仰馬翻,如今大夫都說治不好了,她還非要去看,去縣裡看不得花錢?要是治不好,是不是又要去市裡?什麼時候是個頭!
關鍵人家本來沒想娶她,是她自己硬賴上去的!
範春華打聽了不少小道消息,說是鄭大姐自己吵著鬨著非要去縣裡看,要是曹家人不給她看,她就上吊尋短見,曹家人被她鬨的沒辦法,這才送到縣裡,不過曹輝都沒去看過,宋瑩幾個還去看過一次,他作為丈夫從頭到尾沒露過麵。
範春華歎氣:“既然不喜歡,乾什麼讓人懷孩子?”
蕭圓一臉意味深長:“你怎麼知道他不是被迫的?”
範春華瞪大眼睛:“不會吧!”
“她,她真敢這麼.....”
蕭圓挑眉:“她要膽子不大,怎麼嫁進去的?”
範春華感慨不已:“我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如今村民們都在猜測鄭紅那‘病’能不能治好,還有就在猜那婚離不離的成,這年頭可不興離婚,誰家離了婚是要被人瞧不起的,不過要是鄭紅那病治不好,那絕對要離,不然曹輝不就斷子絕孫了嗎!
會計家不太平,支書家也沒好到哪裡去。
“真要退?”劉桂芝肉疼,“能不能不退,反正她都要走了!”
支書瞪眼:“你是要錢不要命了?!”
“回頭人去縣裡一告,我還能有活路?”一想到接下來還一堆的麻煩事,支書就忍不住氣急敗壞,“都是你,當初要不是你見錢眼開,那丫頭也不能轉到我們村!”要是那丫頭不來,也不會惹出這麼多事。
“現在錢要退回去不說,我他娘的還惹了一身的腥!”
“你是不知道,我今兒去公社,人領導說的多難聽,直接讓我不要隻想著往自己小家扒拉好處,好歹為鄉親們做點實事,還說要是我乾不來,乾脆換個人當支書好了!”
劉桂芝一臉氣憤:“誰給你穿小鞋了?”
支書瞪眼:“你說誰?”
“那丫頭當著我的麵就說舉報那幫人,你覺得那幫人會忍著她?”
“換你,你忍嗎?”
劉桂枝訕訕:“就,就因為這事批評你?”
支書冷眼:“人領導又不是傻子,那丫頭明明就沒分到我們村,後來怎麼來的,人心裡沒數?”想到之前的事,他又氣的不行,“你她娘的就知道給我惹事!”
“之前逼著我不收女知青,我厚著臉皮去公社鬨了,結果你轉頭就收了人女知青的錢!”他長出一口氣,“我他娘的現在說話就跟放屁似的!”
“出了這次的事,我以後是沒臉再跟領導提要求了,就算提了,人也不會再搭理我了!”
劉桂芝心虛:“那,那不提就不提了吧!”說著一臉擔心的看著支書,“那個,上麵真知道了?”
“你說我心軟也不好使?”
支書無語:“我敢跟領導說這個?回頭人領導說,既然你媳婦這麼心軟,乾脆把隔壁村的知青都接收了吧,我是收還是不收?”
劉桂芝舔了舔嘴唇:“那,那還是不說了吧!”隔壁村這次可是接收了六個知青,要是都轉到他們村,得往裡搭多少東西。
支書氣恨:“我都跟你說了多少次了,有些東西不能收不能收,你他娘的全當耳旁風!”
劉桂芝理虧:“那什麼,我下次不收了還不行?”說著歎了聲氣,“要早知道那丫頭這麼能惹事,我肯定不能收她的錢!”
支書一臉嘲諷:“人都知道給你塞錢了,能是個簡單的?”
劉桂枝一噎:“蕭丫頭就不這樣!”
支書無語:“她是她老子手把手教的,能一樣?”
“以後不準再收人錢,要是你不聽,我就直接辭了支書的活計,省的被當做貪汙犯抓起來勞改!”
劉桂芝急眼:“不收了不收了,我以後再不收了!”說完就去櫃子裡找錢,哆哆嗦嗦數了十張大團結出來,“早知道要退回去,我就不收了!”
“這錢是我還回去,還是你?”
支書一把搶過錢:“等會我來給!”
劉桂芝心疼的滴血:“曹安也是,都不知道提前跟咱吱一聲?”
支書無語:“這事跟曹安有什麼關係,人讓他帶封信過去,他還敢偷看不成?”說著白了她一眼,“你要再這麼著,人都讓你得罪光了!”
“上次侄女的事就已經讓那幫人對我不滿了,結果你又整這一出,現在好了吧,人直接出手把人弄走了!”
“一聲招呼不打,說弄走就弄走了,這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回頭讓咱兒子回家種地不也是人一句話的事兒?”
劉桂芝後悔不跌:“我是真不知道那丫頭這麼能作妖啊!”
“算了算了,我以後再不摻和那幫知青的事了,一個個都這麼不著調,誰沾上誰倒黴!”一想到那丫頭的性子,劉桂芝不禁有些擔心,“哎,她不會鬨起來吧?!”
支書瞪眼:“你說呢!”
劉桂枝心虛氣短:“你好好跟人說說~”
支書深吸一口氣:“你讓我怎麼好好說?什麼支援邊疆建設,一聽就不是什麼好地方,等會有的鬨!”之前知青下鄉就說支援農村建設,現在誰還不知道支援不是個好詞,但凡是個好地方,人自己就打破頭去了,根本不用人支援。
“等會你在門口攔著些人!”支書煩躁的揉揉眉心,之所以把人叫到家裡來說,就是怕她口無遮攔,胡說八道,但該鬨還是會鬨的,支書想想就頭疼。
劉桂芝趕緊點頭:“我有數!”
話音剛落,就聽到兒子喊爹,兩口子趕忙出來,劉桂枝拉著兒子一起出了門,堂屋裡就剩下支書跟陳笑語,支書看小姑娘還一無所知,輕輕歎了聲氣:“找你來說點事兒!”
陳笑語眼睛一亮:“是不是蕭圓的事?”
“你們是不是要擼了她?早該這樣了,你放心,她是師專長大的,我也是師專長大的,她會的我全都會”
支書本來還有點同情她的,這下徹底沒了:“不是這個事!”
陳笑語一臉不滿:“怎麼,你們還想繼續包庇她?”
“她可是資本家千金,你們這麼明目張膽跟國家政策唱反調,就不怕革委會的同誌來查你嗎?”
支書黑了臉,直接從口袋裡掏出文件:“自己看吧!”這麼個禍害還是早點走吧!
“什麼東西?”陳笑語接過文件瞅了一眼,就昏了過去,支書罵了一聲娘,就趕緊把劉桂芝叫了回來,劉桂芝一看人暈過去,就趕緊掐她人中,等人醒了,才鬆了口氣,不過她也不敢再出去了,她怕小姑娘再暈過去。
看小丫頭還在愣神,劉桂芝就勸道:“想開點,不就是換個地方下鄉嗎,沒什麼大不了的!”
陳笑語這才回過神來,她又拿起文件看了一遍,看清楚了文件上的每個字,就發瘋的喊道:“不是我,肯定不是我,我根本就沒申請那什麼狗屁建設!”
她確定自己沒寫過,就鬆了口氣,“真的不是我,你們肯定弄錯人了!”說完就從地上爬了起來,“估計是同名同姓弄混了,唉,現在的人啊,怎麼做事這麼不認真,連這種事都能弄錯!”
“那什麼,支書你還是趕緊跟公社反應一下吧,抓緊時間把正主找到,上麵寫三天內必須報道,時間很緊的!”
支書咳了咳:“就是你,上麵沒弄錯!”
陳笑語愣了一下:“可我明明沒申請啊!”說著深吸一口氣,“你還是趕緊跟公社說一下吧!”
支書無奈:“真的就是你!”說著從口袋裡掏出一百塊錢,“這是你當初給我媳婦的禮錢,如今你要走了,這錢我們不好再收,你拿回去吧!”
陳笑語這會有些怕了,慘白著臉說道:“這事不好開玩笑的!”
支書歎氣:“我沒開玩笑,真的就是你!”
“你得罪了人,人家不敢讓你再待在這邊了!”
陳笑語氣紅了眼睛:“是蕭圓?!”說著就我往外跑,“我找她去!”
支書一把拉住她:“不是她!”
陳笑語喘著粗氣:“不是她還能有誰?”
“我剛到這邊沒幾天,除了得罪她,沒得罪彆的人!”
支書心下撇嘴,他不是人?不過麵上還是解釋道:“真的不是她,她哪有這麼大本事?”
劉桂芝點頭:“真的不是她!”說著歎了聲氣,“以後去了彆的地方,說話注意點,彆動不動就舉報這個舉報那個,都下了鄉了,就安生點吧!”
陳笑語氣的哭:“我誰也沒舉報啊!”她一把扯住劉桂芝衣服,“嬸子,你就跟我說說,到底誰害我,也讓我做個明白鬼!”
劉桂枝看看支書,支書歎氣:“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你還是趕緊收拾東西準備走吧!”
陳笑語癱倒在地:“我不走,憑什麼讓我走?我明明就沒申請,為什麼要走?”說著就眼淚一把鼻涕一把,“你們必須給我一個說法,明明我就沒有申請,為什麼上麵有我的名字?”
劉桂芝要拉她起來:“你起來說話!”
陳笑語瞪著血紅的眼睛:“你們今兒要不給我一個說法,我就是死也要拉個墊背的!”
劉桂枝氣的半死:“怎麼說不通呢,孩他爹都說了是你得罪了人,你怎麼還揪著我們不放?”此時的她也不禁後悔,早知道這麼麻煩,就不收她的錢了。
支書深吸一口氣:“既然你非要問,那我就告訴你,就是你瞧不起的那幫臭老九乾的!”
陳笑語懵了:“我沒得罪過他們啊,他們為什麼要這麼害我?”
支書無語:“你都要舉報他們了,還說沒得罪人?”
陳笑語一呆:“我就說說,又沒有真的舉報!”
支書撇嘴:“你真的隻是說說?”
陳笑語一噎:“就算,就算我去舉報,也是他們不對在先,他們下鄉是接受貧下中農改造的,不是過來享福的!”
支書徹底無語:“既然你這麼想,那人家要把你弄走也是應當應分!”
連劉桂芝都覺得她腦子不好使了:“我們為什麼這麼供著他們,你就不想想原因?”
陳笑語眨了眨還帶著淚花的眼睛:“還能什麼原因,你們包庇唄~”
劉桂芝無語:“大家非親非故的,我們乾什麼包庇他們?”
陳笑語腦子一激靈:“他們塞錢了?”
劉桂芝一噎:“你真是比蕭丫頭差遠了!”
陳笑語不服氣:“不就是她塞的錢比我多嗎,至於你這麼捧人臭腳?”
劉桂芝慪的半死:“我當初就不該讓你來我們村!”
支書深吸一口氣:“行了,你想知道的,我們都跟你說了,你拿著你的錢準備走人吧!”
“這兩天你也不用下地了,好好收拾,後天一早,我讓老古叔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