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晚些時候,得到消息的支書吳隊長他們就過來了......
支書回到家就把媳婦一頓臭罵:“還鬨掰了?人堂堂師長親自過來接,這是鬨掰的樣子?”說著又瞪了她一眼,“什麼都不知道就瞎猜!”
“人沈師長說了,他前陣子太忙,才讓媳婦多待了陣子,這不一忙完,他就馬上過來接了!”說到這裡,他還忍不住咂舌,“好家夥,師長呢,咱兒子當兵好幾年,才將將是個副連長,這裡外裡差了多少。”
劉桂芝訕訕:“瞞的可真嚴實!”
支書撇嘴:“誰跟你似的,屁大點事就顯擺的全村都知道!”
當天晚上,沈萬民就歇在了曹滿村,第二天一早,他就帶陳曉卿走了,臨走前,還起大早去跟老領導告了彆,雖然昨晚上已經說到大半夜,但臨走前還是又去了一趟。
陳曉卿一走,聞百川就立馬搬了過來,孫一寧柳俊峰兩個幫他搬家,搬完家就堵著林少言,“瞞的可真緊啊!”
“咱們住一起那麼久,愣是一聲不吱!”
林少言木然:“說什麼,他又不是我親爹,他官再大,我還不是得下鄉?”
孫一寧一噎:“那你也不能瞞著我們啊!”
蕭圓哼道:“一點光沾不上,說他乾什麼!”
聞百川咂嘴:“不可能一點光都沾不上吧?”
孫一寧也不信,“不看僧麵看佛麵,你媽跟了他,他總得拉拔一下!”
“是不是你太擰了?”
蕭圓瞪眼:“怎麼還不信呢,他繼父有四個親兒子,孫子更是一大堆,那一個個眼睛盯的可緊了,彆說拉拔了,沾一丁點光都彆想!”
柳俊峰皺眉:“這麼絕情?”
林少言神色淡淡:“我要是厚著臉皮,也可以沾點光,但我不想欠他的!”
孫一寧撇嘴:“死要麵子活受罪!”
聞百川點頭:“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孫一寧將手搭在聞百川肩上:“是這話!”
“我們是沒辦法,你是有辦法不用,簡直傻到家了!”
柳俊峰拍拍林少言肩膀:“後悔嗎?”
林少言依舊淡淡的:“後悔什麼!”
“欠下的人情不用還嗎?”
柳俊峰歎氣:“你呀!”
林少事後爹是師長的消息,在女知青裡麵引起的震動比男知青大多了,好幾個都後悔不迭,恨自己沒有早點下手,白白便宜了後來者蕭圓,其中酸的最厲害的就屬周梅,沒事就跟人說蕭圓走了狗屎運巴拉巴拉。
範春華聽說後就來跟蕭圓吐槽:“......成天就知道做白日夢,就算沒有你,人林少言就能看見上她了?”她嗤了聲,“就那長相,小鼻子小眼的,我看了都嫌磕磣!”
蕭圓翻了翻白眼:“她不一直就那副德性嗎!”
“我都習慣了!”
範春華一想也是,乾脆就不提了:“對了,楊俏結婚,你準備隨多少禮?”
蕭圓伸出兩根手指,範春華瞪眼:“你傻啊,隨這麼多?”一般隨五毛就算多了,她當初隨五塊是因為她們關係好才給那麼多的。
蕭圓無奈:“我們結婚的時候,人劉飛隨了一塊,楊俏給了兩斤棉花,我們隨少了像話嗎?!”
範春華:“那能一樣?你們有酒席可以吃,他們隻是請大家吃點瓜子花生,你要這麼隨,不得往裡搭錢?!”
蕭圓歎氣:“算了,我們倆口子現在都在學校教書,日子比你們寬裕,就不計較這點東西了,大家都不容易!”
範春華翻了個白眼:“就你大方!”
“聽說楊俏家裡給她寄了一百塊當嫁妝,人不差錢!”
蕭圓搖頭:“還是算了!”
“大家相識一場就是緣分,非要計較這點就沒意思了!”說著又揶揄的看著她,“放心,等你結婚了,我一定給你準備一份大禮,就算我們回城了,也給你寄過去!”
範春華紅著臉:“還早呢!”
沒過多久,蕭圓他們就收到了陳曉卿的包裹,包裹裡夾著一封信,說現在日子好過了,沈平一家都搬走了,平時就他們兩口子在家,另外三家每次過去,對她也格外客氣......
包裹說是沈萬民準備的,就當是結婚賀禮,讓他們不要推拒,另外裡麵還有一個包裹需要他們轉交,至於轉交給誰,蕭圓用腳指頭想也知道是誰。
接下來幾年裡,沈萬民隔兩月就會寄點東西過來,每次裡麵都有附帶的包裹,搞的林少言想拒絕都不行,把他鬱悶的要死。
說回當下,劉飛跟楊俏結婚後,楊俏就搬到了男知青那邊,張娜就搬過去跟歐陽琴一起住,一年下鄉的大家關係相對近一點。
徐文靜為此還難受了一陣子,等她好不容易緩過來了,更難受的來了,今年他們村有四個名額,按著慣例,村裡跟知青各占兩個,這一下張菲菲跟劉飛就都可以回去了。
徐文靜差點沒氣暈過去,可是沒辦法了,人劉飛跟楊俏領過證了,而且就在名額定下來之後,他們就請假回城探親了,她想使壞都沒機會。
張菲菲沒有回去探親,她覺得回去也是閒著,還不如趁著現在多掙點工分呢,對彆人來說,下地累死個人,對她來說,那點活計根本不是個事兒。
有楊俏的例子在前,女知青們一下子都把目光看向隔壁乾活厲害的男知青,很快就成了好幾對,徐文靜也找了個,準確說是搶了個,她跟周梅都看上了去年才下鄉的陶瑞,不過她比周梅長的好看,成功上位。
曹雪茹現在都懶得說她了,自打她們選了不同的道路,注定漸行漸遠。
就這麼平平淡淡過了五年,時間門轉眼來到77年,如今學校裡就隻剩下喬老師一個老教師了,李老師去年才過完年就被接走了,他走後沒多久,就把於老師也接走了,當年年底溫老師也回了城。
蕭圓怕喬老師孤單,就把他接過來一起住,住的就是原來聞百川住的那間門屋,聞百川兩年前回城了,他年紀大了,家裡想讓他早點成家,不過跟蕭圓他們的聯係一直沒斷,他們的小生意還在接著做,甚至規模還擴大了點,因為有些東西直接寄到上海了。
蕭圓還說讓聞百川直接聯係,也不用再給她分錢了,不過他沒同意,每隔兩月,她就能收到他的包裹還有彙款單。
這些年下來,變化還是挺大的,雲南的線早就斷了,歐倩倩離開之後,蕭圓又跟田慧心換了兩次,發現東西不行,她就主動斷了聯係,現在就剩東北的李峰和廣西的李兵還在大量交易,陝北大棗是真不值錢,他們也就換點吃吃。
李峰李兵就是因為這條小商路,才一直留在當地沒走,林少言算過,他們應該掙了不少錢,想回城肯定能回的去,不走,肯定是有所圖!
蕭圓去年下半年就跟他們寫信說過今年不做了,還提醒他們高考的事,希望他們聽的進去吧!
這五年裡,托某人的福,蕭圓生了三個孩子,老大蕭思賢,小名壯壯,今年三歲半,這會跟著姥爺住在城裡,前兩年,蕭圓一直拿孩子還小離不了父母說事,便宜爹隻能放寒暑假跑到這邊來看孫子。
現在孩子大了,在城裡已經可以上育紅班了,便宜爹立馬義正詞嚴的表示,他們不能耽誤了孩子的前程,最後就差撒潑打滾硬把孩子帶走了。
老二蕭思齊今年兩歲,小名就叫齊齊,不過他喜歡彆人叫他小寶貝,老三是個姑娘,才出生五個月,大名蕭思甜,小名眠眠。
小姑娘一天裡絕大多數時間門都在睡覺,就算醒了,也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模樣,蕭圓氣不過,給她取了個瞌睡蟲的小名,林少言嫌難聽,最後改成了眠眠。
喬老師搬過來後,閒暇就幫蕭圓帶帶孩子,倒也過的安樂,蕭圓複習遇到不懂的地方,就向他請教,喬老師這麼多年一直教數學,底子還在,不過每次指點完,他還是忍不住感慨:“這題少言一看就會了!”
蕭圓聽的多了都麻木了:“老師,你得承認,人跟人之間門是有差彆的!”
喬老師點頭:“就是差的有點大!”
“少言是個好苗子啊,可惜了,要是你王老師還在,他得心痛死!”喬老師連連感慨,“哎,你說高考真能恢複嗎?”
“這都好幾年了,一點消息都沒有!”
蕭圓哼道:“你急什麼!”
“如今於老師溫老師都回去了,你還怕高考不恢複?!”
喬老師撇嘴:“你於老師是被李老師弄回去的,至於老溫麼,誰知道他家裡走了什麼關係!”說著忍不住歎氣,“現在沒有以前嚴了,隻要家裡舍得花錢,就可以回去,你們知青點不就有好幾個回去了嗎!”
“我估計老溫也是這麼回去的!”
蕭圓寬慰:“放心吧,你很快也會回去的!”
“那些年下放的人太多,國家不得一批一批的往回調?再等等,這麼多年都等下來了,不差這幾個月,再說還有我們陪著你呢!”
喬老師笑著點頭:“老師聽你的!”
正好林少言抱著老二回來:“聊什麼呢?”他懷裡的小家夥一看到蕭圓就伸出雙手,“媽媽抱~”
林少言拍了拍他小腳丫:“個小沒良心!”
蕭圓抱過兒子:“又重了,再這麼胖下去,媽媽就抱不動你了!”
小家夥咧著嘴笑,蕭圓哼:“還笑,個小胖墩兒~”
林少言給喬老師倒了杯水:“麻煩你了~”
喬老師瞪眼:“麻煩什麼!”
林少言笑道:“這不是怕您累著嗎!”
“唉,也不知道高考什麼時候恢複,我就怕她現在複習了,結果這兩年不考,最後全還回去了!”
喬老師歎氣:“剛我們還在說呢!”
“上麵一點消息都沒有,要真有信兒,李老師肯定第一個就跟你們說了,現在沒有,那就是真沒有!”
林少言安慰道:“不管高考恢複不恢複,反正您老肯定很快就會回去了!”
喬老師苦笑:“你們就彆安慰老頭子了!”
蕭圓無奈:“算了,說了你也不信,咱就等著瞧吧!”
“行了,時間門不早,你趕緊做飯去吧,我帶兒子去隔壁轉轉~”交代完林少言,她就牽著兒子往隔壁去。
從去年開始,她就開始催知青們抓緊時間門複習,不過信她的不多,這幾年知青們來來去去,換了好幾茬,通過工農兵學員回去的好幾個,還有結婚搬出去的,還有好些靠家裡回城的。
如今老人裡還堅持沒結婚的就剩下曹雪茹鄧慧慧劉芳跟劉妮了,範春華前年破天荒的拿到工農兵學員的名額提前回去了。
也是運氣,那兩年知青大院這邊都沒什麼能乾人,結果她一看有戲,就發了狠的乾活,最後還真讓她成功了。
王燦也回去了,就去年回去的,聽說還是她自己花錢走的關係,周梅跟徐文靜都嫁了人,不過她們運氣不好,前兩年名額特彆少,有的時候就一個,根本輪不到知青,好不容易有名額了,結果她們男人都鬆懈了又沒輪上,如今過的一地雞毛。
男知青這邊,柳俊峰靠著工農兵學員的名額回去了,當初這個名額差點就被曹萬達截了胡,還是所有知青聯合起來才把名額搶了回來。
孫一寧跟王晨還在,如今兩個人住一間門宿舍,跟蕭圓熟悉的就這幾個了。
這五年裡,陸陸續續來了不少知青,現在的知青大院都不夠住了,今年下鄉的知青裡,就有兩個男生住到老鄉家裡。
蕭圓牽著兒子晃到了曹雪茹宿舍,曹雪茹一看到小家夥,就衝過來要抱:“哎喲,我的小乖乖,有沒有想姨姨呀!”說著又親了一口。
小家夥羞紅了臉,曹雪茹樂的不行:“哎喲,咱們小寶貝還害羞了呢~”
鄧慧慧也湊過去逗孩子,蕭圓等了一會才問起正事:“最近複習的怎麼樣?”
鄧慧慧一聽都頭皮發麻:“最近都在複習!”
曹雪茹點頭:“放心吧,有我盯著她呢!”說著就把小家夥抱在懷裡,“要是真恢複高考了,你們兩口子準備考哪邊的大學?我想跟你們考一個地方,要是換了地方,我就再也見不到孩子了!”
蕭圓無語:“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兩口子搶了你孩子呢!”
曹雪茹一臉哀怨:“還說呢,我說要給孩子當乾媽,你死活不樂意,怎麼著,怕我跟你搶孩子呀?”說著又逗小家夥,“乖,叫聲乾媽!”
小家夥咧著嘴樂,但就是不叫乾媽,曹雪茹氣的咬牙:“真是白疼你了~”
蕭圓一臉得意:“也不看是誰的孩子!”倒不是她不樂意,是林某人死活不肯兒子叫彆人媽。
曹雪茹哼了一聲:“你們到底考哪兒呀?”
“到時候咱們一起也好有個照應!”
蕭圓說了北京:“還沒去過首都呢,想過去看看!”
鄧慧慧羨慕的不行:“我也想去,可惜就是考不上!”
曹雪茹瞪眼:“還沒考,你怎麼知道不行?”
蕭圓無奈:“不是跟你說了嗎,高考停了這麼多年,肯定不會太難,真出難題了,大家都做不出來,還考個屁!”
曹雪茹點頭:“咱們提前這麼久準備,肯定可以的!”
鄧慧慧苦著臉:“希望吧!”
蕭圓知道她就是這麼個性子,也懶得說她了,在她們宿舍坐了一陣子,又去劉芳那邊轉了一圈,這才牽著兒子回家。
等她一走,劉芳就忍不住跟劉妮感慨:“蕭圓人真不錯,有什麼好事,都不忘跟我們說一聲!”
劉妮有些猶豫:“你說高考真會恢複嗎,她都說了好幾年了,結果到現在都沒恢複!”
劉芳哼道:“他們兩口子還有曹雪茹她們都在複習呢,要是沒有準信,他們會這麼上心?”
“我覺得**不離十,那幫臭老九都回去了,恢複高考早晚的!”看她還在猶豫,劉芳更是恨鐵不成鋼,“有什麼好猶豫的,人是讓你學習知識,又不是問你借錢!”
“就算高考沒恢複,咱們提前複習了,等學校再招老師,咱也可以去考!”
劉妮一想也是:“算了算了,不就複習功課嗎,我複習還不成!”
林少言看她回來,就上去一把抱過兒子:“又去當祥林嫂了?”
蕭圓瞪眼:“你才祥林嫂!”
林少言撇嘴:“看把你忙的,隔三差五就去念叨一回,也就是人耐性好,不然早翻臉了!”
蕭圓氣的捶他:“姐妹一場,我不得拉人一把?”
林少言:“提醒個一次兩次就算了,誰像你似的,隔三差五就去催一回,比人親媽都上心!”
蕭圓一噎:“我這不是不放心嗎!”
“你也知道鄧慧慧是個什麼性子,我要不盯緊些,她一準放棄,眼瞅著勝利就在眼前,她這會放棄了,多可惜!”
林少言翻了個白眼:“你就是爛好心!”
蕭圓又捶了他一下:“我也就問問她們幾個,你看其他人我管過嗎?”
林少言哼道:“你要是連其他人都管,我就要翻臉了!”
蕭圓白了他一眼:“我以後都管你行了吧!”
小家夥突然抱著林少言脖子:“爸爸,寶貝餓了!”
林少言親了一口小寶貝:“這就開飯~”
蕭圓他們複習備考的事,村裡好多人都知道,不過這事蕭圓說了好幾年,結果高考一直沒恢複,村民們就隻當樂子聽聽完了,根本沒往心裡去。
等到七月,李老師給她寄的複習資料到了,一起寄過來的還有一些小孩子的衣服玩具,估計是於老師準備的,信上沒寫彆的,就讓她好好複習,直到此時,喬老師才徹底信了。
一個禮拜之後,喬老師就收到通知,他可以回去了,老頭等不及,第二天就走了,他這一走,高考恢複的消息頓時甚囂塵上,原來不信的,現在也覺得吃不準了。
很快蕭圓又收到溫老師寄來的複習資料,她就把這套資料給了曹雪茹她們,讓她們抓緊時間門抄,到這時候,連劉妮都信了。
村裡傳的沸沸揚揚,支書還特意找蕭圓打聽消息,她也沒藏私,直接把李老師的話搬了出來,支書回去就跟關係親近的說了,現在都是小道消息,他不好拿大喇叭到處說,就算說了人也不一定信。
張大海知道後,回家就逼著幾個孫子學習,曹萬達一聽也要複習,還暗地說通了張春芬支持,結果父女倆又大鬨一場,張大海氣不過要打曹萬達,結果反被女婿推倒摔斷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