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莉亞坐在客房的椅子上, 不遠處的床上,艾德裡安正靜靜地躺著。
在突然見到艾德裡安的現在,她怎麼可能丟下他去找魔王城堡呢?隻能將計劃暫且擱置。
待他醒來, 她有很多問題想問他。
希莉亞也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個什麼情緒。
見到艾德裡安,她本該是高興的, 因為他雖然從曆史上消失了, 但實際上活得好好的。
然而, 前段時間她剛送走了艾伯特,在她以為自己跟這個世界的關係又淡了一層時,艾德裡安卻來了。
施展禁咒的時候, 希莉亞很堅定。後來禁咒失敗來到五百年後, 她發覺自己並非對五百年前的人事毫無留戀,且在看過曆史記載和斯科特的手稿之後,她甚至還後悔自己太急了。
現在, 她後悔的根源出現在她麵前了。她雖然有不少問題,但有一件事是肯定的――他是追尋她而來。
這個事實讓她的心緒無法平靜。
在希莉亞靜靜思考時,床上的人慢慢睜開了雙眼。
希莉亞第一時間發現了, 忙走到床沿坐下,看著那雙正定定看著她的眼睛道:“艾德裡安。”
艾德裡安好像連眨眼都舍不得, 怔怔看著希莉亞許久,才啞聲道:“我不是在做夢嗎?”
希莉亞笑了笑:“要我潑你一臉青檸汁嗎?”
艾德裡安雙眼微微睜大, 忽然抬手抓住她的手臂, 重重一拉, 將她按在懷裡死死抱住。
這是他早就想做的,但當他還是艾伯特時, 他不能那麼做。
希莉亞萬沒料到這個進展,愣了好一會兒才拍了拍艾德裡安的手臂說:“鬆手, 再不鬆手我揍你了。”
回應她的是耳邊的低笑,艾德裡安低聲說:“不放,隻要你還在,你揍我好了。”
希莉亞:“……”
希莉亞想起了之前看過的記載,艾德裡安找了她十年,之後才銷聲匿跡,所以他並不是她印象中那個老跟她嗆聲的臭小鬼也情有可原。
連她自己,恐怕也跟穿越前的性格不同了,她甚至想不起來她之前是什麼模樣,如果她能回去,她的家人朋友們大概也覺得她換了個人吧。
希莉亞沒有縱容艾德裡安,她用了點兒力氣從他懷裡掙紮出來,退後一小步,瞥了他一眼道:“等你好了我再揍你,現在的你太虛弱了,揍起來沒勁。”
艾德裡安笑著應道:“好。”
希莉亞還是有些稀奇地看著艾德裡安,往常她要是這麼說,他一般隻會冷哼,說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可現在,他卻這麼好脾氣地應下了。
艾德裡安好似能猜到希莉亞在想什麼,他注視著她說:“你走後,我找了你十年。這十年,我想了很多……我在想,如果當初我沒有處處跟你做對,如果我能對你更溫柔一點,更體貼一些,你是不是就不會走了。”
希莉亞抿緊了唇,沒去看艾德裡安。
“希莉亞,我愛你。”
希莉亞驀地看向艾德裡安,因為震驚而說不出話來。他在說什麼……這真的是艾德裡安嗎?那十年……那十年他究竟經曆了些什麼?
希莉亞不是沒有被人表白求愛的經曆,五百年前的她,美麗優秀,被無數人仰望,也有膽子大的對她獻殷勤,或者直接表白,她全都拒絕了。
但她萬萬想不到,有一天她會從艾德裡安嘴裡聽到這樣的話。
她盯著艾德裡安半晌,突然笑了:“這是什麼新型的惡作劇嗎?”
她把艾德裡安的被子往上一撈,直接蓋住他的嘴,正色道:“好好休息,彆想那些有的沒的。”
說完她便起身快步往門口走去。
可希莉亞的動作還是快不過艾德裡安。
他拉下被子看著她的背影說:“不是惡作劇。隻是這十年我想明白了,有些話必須說出來,不然等人不在了,後悔無用。希莉亞,你一直知道的吧?那時候我還太年輕,不懂得怎麼向心愛的人表達好感,但你從小就成熟,你知道我的感情,但你故意視而不見。”
他頓了頓才繼續道:“所以現在我向你完全敞開我的心,請你不要再假裝看不見。”
希莉亞已到了門口的腳步一頓,她沒有回頭,也沒有回答,打開門走了出去。
艾德裡安收回視線,長舒一口氣。
他活了五百年,要偽裝出原先的性格並不難,可那又跟五百年前有什麼不同呢?
所以現在的他,是有了十年沉澱後想通了一切的艾德裡安,他要讓她再無法回避他的感情。
他要儘一切努力來留下她。
希莉亞走在客房外長長的走廊上,表情實在稱不上好看,路上經過的下人們在跟她行禮後也不敢多說什麼,紛紛讓開路。
等希莉亞回過神時,她已經站在了庭院噴泉前。
希莉亞難得長歎了口氣。
艾德裡安說得沒錯,她既然打定注意要回家,那麼自然會對很多事“視而不見”。不想那麼多,隻接受表層,那就不會太過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