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男人,是秦嫀自打到這邊生活以來,遇到的最出色的一個男人。
她不想放棄。
斂了斂神,她放下箸子分析起來:“你我住在天子腳下,我不相信,那人膽敢在攝政王的治理之下,傷害良民。”
東京城的治安還是很不錯的,從沒聽說有尋仇殺~人的事情,就連雞鳴狗盜的事也少見。
就像秦嫀之前說的,能夠有幸生活在東京城,是祖上修來的福氣。
要知道出了這東京城,在外討生活會更難。
尋常百姓萬不敢惹是生非,不尋常的那些,自有千萬人盯著。
容王萬沒想到,自己說清了厲害關係,秦小娘子還是願意選擇自己。
聽了秦小娘子的話,他感到心生一股暖意,同時也很無奈,就是因為天子腳下,離黑衣太近了,才會更危險。
若說把小娘子藏到東京城外,路途遙遠先另說,反正他絕不忍心養尊處優的小娘子去過冷冷清清的生活。
最好的法子就是在東京城內秘密置辦一出宅子,讓信得過的人護著,對外稱是沈輝的妻子。
當今太後姓沈,就說是太後娘家的子侄,這樣的身份既能得百姓的敬重,也能讓其他官員敬而言之,卻是個再好不過的保護殼。
短短的片刻功夫,這些事就在容王心裡轉了一圈。
等想周全之後,趙允承解開眉間的鎖,神情一下子豁然開朗起來,對秦嫀點了點頭:“既是如此,我必會護小娘子周全。”
秦嫀發現,男人說這話時,俊朗的眉間竟暈染著幾分肅殺之氣。
早已知心上人不是什麼文弱書生,但見這般英武威儀,秦嫀的心還是重重地跳了數下。
她柔柔地一笑,點了點頭,持箸繼續給趙允承布菜:“郎君快吃,彆餓著了。”
說罷,又放下筷子給未來官人倒了酒:“這桂花釀,是奴家去年釀製的,今年倒是第一次喝呢。”
淺金色的酒水倒入杯中,散發著怡人香氣。
容王看看如花美眷,又看看好酒好菜,雖說始終有顧慮,但終究抵不過‘婆娘孩子熱炕頭’的誘惑,舉杯嘗了一口。
的確是好酒,比他上次在廣聚軒喝的花雕醇厚香濃,而且更有勁道,一口下去,胸腔微微發熱。
“小娘子好手藝。”容王發自內心地誇讚一聲。
這酒就算在宮廷禦酒中,也是不落下剩的。
“郎君謬讚了。”秦嫀謙虛微笑。
這個時代的酒水,度數其實是很低的,懂得點酒水的人稍加把釀酒的方式精進些許,就能釀出比較香醇的酒。
比如女郎們愛喝的黃酒,秦嫀亦懂。
還有米酒,也不難,都是觸類旁通的活計。
二人對坐淺酌,吃了一頓氣氛融洽的午飯,此時容王已微醺,兩頰有些泛紅,顯得越發俊美逼人,奪人心魄。
秦嫀三番幾次地都在偷看與他。
平日裡,趙允承其實很少喝這麼多酒,但是今天這壺桂花釀,卻是深得他喜歡,或者說,侍奉他喝酒的小娘子,才是他貪杯的緣故。
“夠了。”容王抬手輕輕取下秦嫀手中的酒壺,笑嗔:“再喝就醉了。”
秦嫀一笑,想想也是,便把酒壺放下,有些擔心地望著心上人:“郎君這般還能回去嗎?要不要我喚人……”
“不必。”容王口齒清晰,眼神也清朗:“我沒醉。”頓了頓,便望著秦小娘子:“今日來得匆忙,等我明日再遣媒人來提親。”
“好。”秦嫀對著男人格外認真的眼睛,笑應。
彼此又閒話了幾句,趙允承離開時,從腰間解下一塊瑩白的玉佩交給秦嫀。
還有半天的時間,他要回去張羅提親的事,秦嫀也不留他。
“郎君。”秦嫀說:“你我成親之事,你自己真的能做主嗎?”
“能。”趙允承拍拍她的手:“我母親和父親都去世了,家中隻有一個祖母。”
秦嫀怔了怔,好生握緊趙允承的手,滿眼關懷,還有那位老祖母,想必住在洛陽老家吧,等他們成親了,再做通稟不遲。
趙允承走後,秦嫀也無心看賬,就這樣打道回府。
她告知自己的父親母親,如不出意外的話,明日會有媒人上門提親。
秦員外和王氏均是驚呆了,忙問清楚:“不知是哪家的郎君?”
秦嫀笑說:“洛陽沈家,出身書香門第,明日他興許會親自上門,到時候阿爹阿娘見了便知。”
“洛陽沈家?”秦員外嘶地一聲,表情驚愕:“莫非是太皇太後的宗家子孫?”
秦嫀麵露詫異:“太皇太後?”她想了想,太皇太後似乎的確是姓沈來著,也是出身洛陽。
不過洛陽那麼大,姓沈的也不止一家,倒不一定就是那個沈家。
就算是,也應該屬於旁支宗族之類的才是。
秦員外也是這麼想的,於是就收起了疑惑,且安心等待明天,見了不就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