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抬大轎明媒正娶的,就算沒有王府後院裡的王妃娘娘那般尊貴,卻也是太皇太後十分滿足的孫媳,沈淮謙一家如何敢怠慢。
再說了,他們心如明鏡,都知曉攝政王整這一出,全是為了誰。
自是為了這位貴夫人。
於是一大早,他一家四口便嚴陣以待。
並時不時派人去正院那邊打聽,攝政王和夫人醒了沒。
待聽到下人來報說,兩位主子還沒起,他們對視一眼,心中了然之於,更是不敢小窺這位夫人的地位。
又一個時辰,派去打聽的人回來說,主子叫了水。
揮退下人後,張氏便輕輕說了聲:“這位夫人是個受寵的。”
屋裡的人都點了點頭,自是的,不然他們就不會坐在這裡了。
過繼子嗣也好,上族譜也罷,一起皆因這位夫人而起。
而他們在這個位子上,辦好了是幾代不衰的榮寵,反之則有可能大禍臨頭。
沈淮謙不由佩服太皇太後的遠見,竟能抓住這個機會弄了這一手。
若是將來,這位夫人所出萬一……那麼他們沈家,就仍是那朝中無一人,卻德厚流光,清貴無上的沈家。
等到日頭高照的時候,這焦急的一家子,終於聽得門外小廝通報:“老爺夫人,沈郎君和沈少夫人來了!”
幾人聞之一震,趕緊放下手中的茶盞,該收拾衣襟的收拾衣襟,該調整表情的調整表情。
不多時,一陣裙袍上的佩環聲傳來,聽著甚是清脆。
眾人伸長脖子,等著那對新人,從屏風後現身。
然而等了又等,隻歎攝政王和夫人走得好慢,叫人越發緊張。
終於,一群人從屏風後麵轉了進來。
隻見丫鬟和攝政王簇擁著一位姝色無雙,麵若芙蕖的華貴女郎,走進來的刹那,頓時眾人覺得堂中也隨之明亮了幾分。
足見這女郎的華貴美貌,有著明珠一般的光輝。
沈淮謙等人均是眼前一亮,好一位貴氣十足的夫人,然後想想又心下了然,能被攝政王捧在手心裡疼愛的,必然不是凡人。
秦嫀被扶著近前來,瞧見沈家大伯和大伯娘一家也站起來迎接自個,就更不好意思了,當下便想福身行禮告罪。
因此沒看見沈淮謙一家緊張的神色。
張氏看出秦嫀的意圖,行事機靈,笑著過來握住秦嫀的手便道:“好俊的一位女郎,瞧瞧瞧瞧,看得大伯娘眼都挪不開了。”
長媳元氏也笑道:“堂弟好福氣,娶了這麼漂亮的小娘子。”
因著她婆媳二人的你一言我一句,堂中的氣氛就親切了起來,倒叫秦嫀長鬆了一口氣,也跟著笑了起來。
趙允承扶著她,溫聲為她介紹:“娘子,這位便是大伯娘。”
秦嫀一笑,乖巧地喊了一聲:“大伯娘。”
張氏爽朗地應了一聲:“哎。”
趙允承又將她帶到沈淮謙麵前,微笑道:“這位便是大伯。”
秦嫀低眉恭順地福身道:“大伯。”
沈淮謙微笑點頭,忙說:“侄媳不必多禮,都是自家人。”
其他的沈家人眾口齊聲地附和道:“是呀,都是自家人,無需客氣。”
他們的親切,倒是讓秦嫀越發不好意思,十分歉意地道:“無端讓各位久等,實在失禮。”
“不不不。”沈家人一陣為她開脫,仿佛中午才起來拜見長輩是很正常的事情:“昨日舟車勞頓,我們也是近晌午才起呢。”
接下來,秦嫀又廝見了沈家長子沈泓,還有長媳元氏。
“表哥表嫂。”同時按照習俗,送上一些繡品。
“弟媳有禮了。”沈泓夫婦站起來接過,滿麵笑容。
秦嫀也笑笑,順便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這夫君的哥嫂,年紀約莫三十出頭的樣子,均是麵相周正,通身書卷氣的人。
端的是十分般配。
然後又瞧瞧自家夫君,器宇軒昂,文武雙全,還通音律懂丹青。
果然是一家子人,都很出色。
想到這兒,秦嫀不由唏噓,當初自己是吃了熊心豹子膽,還是喝多了自釀的高度酒,不然怎麼會當街攔人,問人家娶不娶?
眾人見過,坐下來聊了一小會,話了話家常。
張氏道:“見過侄媳,我們明日就要回洛陽了,畢竟仲秋將至,家裡還有些事要張羅呢。”
這話不假,沈家在洛陽城是大家族,聲望頗高,每年仲秋的時候,都會辦些遊園詩會之類的,與洛陽城的百姓同樂。
所以他們見完秦嫀,幫攝政王演完這場戲,就要打道回府。
秦嫀笑道:“既是如此,侄媳便不留各位了,待哪日夫君得了空,我們再回洛陽拜見。”
沈淮謙連連點頭笑應:“那是再好不過,你們的院子,每天都差人收拾著,隨時回來都行。”
秦嫀心中一暖,握著容王的手笑道:“你在大伯家還有院子?”
趙允承挑眉,然後想到可能是太皇太後的傑作,便點頭:“很久沒回去了,原來大伯還留著。”
沈淮謙忙說:“那是自然的,洛陽沈家便是你的家,隨時回來都行。”
麵對著攝政王,他一心擁護。
“謝謝大伯。”趙允承微笑道。
秦嫀也婦隨夫唱,感激地謝了一聲,同時心裡終於放心了,雖然夫君年幼喪父,但起碼還有這些親人真心疼愛他。
“對了,祖母怎麼不在沈府?”秦嫀問道。
沈家人聞言,具是一僵,但是又不敢亂說話,隻得看著趙允承。
“她老人家比較任性,向來來去自由。”容王當著沈家一家的麵,說起謊來眼睛都不眨,很是自然地握著媳婦的手說:“見了你覺得滿意就走了。”
秦嫀點頭:“好有個性的祖母。”
不過既然對方滿意自己,那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她笑道:“那我們什麼時候去拜見祖母?”
霎時間,沈家人又為攝政王提起了心。
這可怎麼回答呢?
但見容王淡淡地道:“祖母喜歡雲遊四方,想見她得靠緣分。”
“哦。”那真是位老當益壯的老太太,秦嫀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