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乏了,等不到秦嫀過來,他便帶著滿臉的不愉之色,躺下床閉目醞釀睡意。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香風吹拂到趙允承臉上,他眼瞼動了動,不曾睜眼,過了片刻,一抹柔軟的觸感,落到唇上。
“……”
趙允承的心怦怦跳,修長十指,一個沒注意,哢呲一聲把床上的被單摳破了。
秦嫀以為他睡著了,不疑有他,也輕輕躺下了。
待兩位主子睡下,沐芮進來,幫忙吹熄了蠟燭。
臥房裡一片黑乎乎的,然而趙允承視力很好,他睜開眼,眼珠子往自個身邊斜去,隻見……隔壁女郎的玲瓏身軀,隨著呼吸,起伏有致。
趙允承收回眼神,飛速地偏向一邊,看向牆壁。
小娘子均勻的呼吸聲,像一根羽毛,一下一下,搔著趙允承的心。
趙允承靜默片刻,把頭扭過來,大大方方,欣賞女郎輪廓秀美的側臉。
他們之間,隔著兩拳距離,不過直到天亮,這兩拳距離也無任何改變就是了。
第二日一早,秦嫀先醒。
看見趙允承眼底淡淡的青黑,心中緊了緊,沒驚動他。
這一覺,趙允承睡到日上三竿,醒來時看見陌生的帳簾、床鋪,他頓時一陣警惕,坐起來掀開床幔。
近晌午的陽光一照,攝政王眯了眯眼,有點不敢置信,已經這麼晚了?
“夫君醒了?”秦嫀就待屋裡,看見他起了,忙命人去端水來伺候,而自個過來給郎君更衣梳頭:“這一覺睡得還好?”
趙允承心道,本王從昨夜一直睡到眼下,好不好你自個心中沒數?
“還好……”發現女郎給自己穿的是白衣,他皺眉:“把我的黑衣拿來。”
趙允承昨夜換下的黑衣,被丫鬟拿去洗了,秦嫀不確定乾了不曾,便叫人去看看。
好在現在是暑天,陽光燦爛,倒也乾透了。
趙允承往日一過五更天便無法再入睡的,這也是他偶爾會頭疼的原因,昨夜睡得那麼好,他幾乎要懷疑秦嫀給他下了什麼迷藥。
不過睡了這些時辰,那日醒來的疲乏倒是一掃而空。
人都是一樣的,身子輕鬆了,心情自然也不會太差。
秦嫀見他早上沒有起來練劍,就知他狀況有多不好了。
今天起來也是小心地哄著,梳洗後投喂了些吃喝,又留他休息了半個時辰。
二人喝茶時,秦嫀看見坐在遠處不停觀望的狸奴,
笑道:“平時狸奴喜歡粘你,今日卻也知道分寸,不來打擾。”
趙允承順著秦嫀的視線,瞥了眼那隻據說很粘白衣的狸奴,臉上不屑,繼而不著痕跡地陰笑了一下。
“……”白色小狸奴頓時被嚇得哈了哈氣,弓著腰背跑走。
因著趙允承馬上要走,秦嫀握著他的手叮囑:“夫君回去國子監,切莫廢寢忘食,需得好好愛護身體。”
鮮少有人這樣對趙允承,因此他渾身不自在,眼睛一直
看著彆處,不曾表示。
秦嫀湊近他:“晚上一定要早些睡覺,下次見到夫君的時候,我希望夫君眼下的青黑已經散去了。”她輕歎,用指尖輕輕撫摸了一下趙允承的眼下。
“……”趙允承想偏頭避之,但思及白衣那混賬定然享受至極,他亦隻能忍耐,這還不算,還得擠出一個還算溫和的笑。
溫和?
這筆賬他會好好記下的。
秦嫀踮腳親了他一下,微笑:“好了,去吧。”
沒曾想又被親了一口,趙允承心中不忿,此女慣愛占他便宜,但當著眾多人的麵,攝政王也隻能大方地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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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允承趕緊挎著刀,翻身上馬,被狗攆似的回了攝政王府邸。
秦嫀揮了一下手,心中倒也好奇,那匹黑馬怎之前不曾見過,難道是夫君新得的坐騎?
倒是很威風。
目送趙允承的背影漸行漸遠,秦嫀轉身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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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刻鐘後,昨夜消失了一整夜又大半個白天的王爺,竟然完好無損地回來了,高遠趕緊跑過來看看。
隻見人無事,馬也吃得飽飽的,這是上哪兒去了?
高遠忙道:“我的王爺,您昨兒上哪去了?可擔心煞小的了。下次莫要再這樣一聲不吭地……”持刀衝出去:“小的這心啊,看見您回來終於踏實了。”
旁的他也不敢說。
看見王爺麵色如常,也不見憔悴,他就謝天謝地了。
攝政王動了動嘴,想叫高遠彆囉嗦,但是瞥了眼高遠的兩鬢,便臨時改了口:“沒去哪裡,出去吃酒用飯,睡了一覺罷了。”
“原來如……”高遠說到一半,卡住了,抬頭不敢置信地瞧著王爺,吃酒用飯,睡睡睡,睡了一覺?
夭壽哦,王爺去逛窯子了?
高遠心裡很不平靜!
趙允承心裡也不平靜,要知道,往日回到這王府裡,算是他唯一能夠靜心之處,但昨日,知道白衣瞞著他另起爐灶,在外城安了家,他心裡便不痛快。
大家都是一樣的遭遇,憑什麼白衣能置身事外?
享受人倫之樂是嗎?
趙允承決定,在這個月的信中,就毀掉白衣的如意算盤。
他要讓白衣知曉,在他眼皮子底下,什麼能做,什麼又不能做。
趙允承沉下眼神,微微一笑,恢複往日不可捉摸的樣子,回去更換官服。
“王爺又要出去?”高遠從王爺逛窯子的震驚中回過神來,瞧見趙允承又要出門,擔憂地勸道:“王爺當心身體,您還在吃藥呢,彆太操勞了。”
說到吃藥,趙允承便一陣磨牙,沒好氣兒,無力道:“去煎來罷。”
這個月的信中,他絕對絕對,要好好敲打白衣一番。
作者有話要說:黑·顧全大局·衣:我帥爆了
(你喝藥的樣子的確帥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