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郎君。”秦嫀輕笑著喊了一聲。
趙允承側過頭看著她,眼中閃過亮光,並沒有刻意地去掩飾自己的歡喜,他提著鳥籠道:“畫眉兒,沈泓……堂哥剛剛送來的。”
秦嫀見趙允承好像十分喜歡這隻畫眉鳥,心中挺觸動:“嗯,小東西生得真精致,你喜歡嗎?”
趙允承伸手逗了逗,無所謂地淺笑道:“打發時間罷了,你和大伯娘說了什麼?”
“無事。”秦嫀臉色一窘,掩唇輕咳道:“女人家的話題罷了。”然後再不經意地提起:“重陽節就快到了呀,唉,你今年清明節回來過嗎?”
“不曾。”那會兒趙允承還跟沈家毫無聯係。
秦嫀走近他,輕聲說道:“那今次好不容易回來一趟,就去給長輩上炷香吧?”
趙允承聞言,幾乎已經知曉張氏來找秦嫀的目的。
“大伯娘跟你提的吧?”他聲音輕輕的,倒是不生氣,因為這隻是一件無傷大雅的事情。
沈家人是什麼秉性,他心裡有數,應該不會做出什麼出格的事情來。
“嗯,你不勉強就去一趟罷。”秦嫀提議道,怎麼說也是長輩呢,即使感情可能不算特彆深厚?
趙允承看著自己的小娘子,怎麼說呢……父親這個角色,不僅是黑衣的禁區,在他這裡,也並不想觸碰。
當初掛名在沈家名下,隻是為了娶妻罷了,其餘多餘的事,他其實不必去管。
不過如果秦嫀希望他去的話……趙允承也不是不能妥協,隻是有點抵觸罷了:“嗯,我會去的。”
夫妻二人站在窗下逗那畫眉,秦嫀瞧出郎君似乎不開心,便小心問道:“郎君與父親的關係,不太好嗎?”
趙允承沉默,斂眸不曾吭聲。
因為他不知道如何說,才能解釋清楚自己的出身,以及同父親母親的關係。
此時趙允承再一次地覺得,如果自己便是那真的沈輝該多好
即使不是真的沈輝,也彆上半月是一個樣,下半月另一個樣,活得人不人鬼不鬼。
這也就算了,那另一個還肆無忌憚地染指他的妻子,而他卻隻會衡量利弊,貪戀眼下的安穩,連告訴自己的夫人都做不到。
世上怎會有這樣自私
...
的人呢?
想到這裡,趙允承在心中狠狠地自嘲,自厭,完全撇過臉不敢看秦嫀的眼睛。
想來他跟黑衣也不過是一路貨色。
等以後一切揭開的時候,夫人再也不會用那種戀慕和欣賞的目光看著他了吧?因為剝開了光鮮的麵具,他便露出了醜陋不堪的一麵。
到時候迎接他的,便是秦嫀的唾棄。
而現在小娘子對這些一無所知,依舊滿眼都是他的身影,滿嘴都是愛他的情
話。
他享受並痛苦著。
逗了幾下,趙允承將畫眉鳥放到羅漢榻上的小幾上,坐了下來,無心玩樂。
秦嫀見他這樣十分好笑:“好好好,那些不開心的事,你不想提便不提。”
趙允承心情複雜,那能一輩子都不提嗎?
不能,他知道,總有一天小娘子總歸會知曉一切,然後揭開他的假麵具。
不同流俗高情遠誌都是假的,卑鄙齷齪自私自利才是真的。
他就是這樣的歹人,秦嫀遲早會看穿這些的。
菊花會舉辦之前,沈家開了祠堂,趙允承進去,給已逝的沈家二老爺沈懷誠上了一炷香。
秦嫀是女眷,按理說是不必參與的。
不過為了以示尊重,秦嫀還是主動在門口等待,主要是趙允承情緒不妥,她害怕自己的夫君突然使性子,把大伯一家嚇到就不好意思了。
上香很順利便完成了。
趙允承一身白地走了出來,臉色不太好,他頂著一雙茫失措的眸子,到處尋找秦嫀的身影。
所幸秦嫀就站在門口,見他出來之後,十分自然地抬手攬了他:“夫君。”
臉龐也隨之靠了過來,幾近貼著。
聽見這把熟悉的聲音,心裡空空落落的趙允承,便好像找到了歸屬地,放心地朝她靠了過去:“笑笑?”
秦嫀撫摸他的背脊,像根定海神針一般支撐著他:“嗯呢,我在這裡。”
沈家父子二人本想笑著迎上來說話,不過見到這一幕,便隻能識趣地站到一旁等待。
趙允承做了自己不想做的事情,亦不想在這裡逗留,他牽著秦嫀的手往外移步。
因為趙允承心情不好,秦嫀也顧不得那麼多,便簡單和沈家父子二人打了聲招呼,然後挽著趙允承離開。
雖然她很想知道,自家夫君心裡的結究竟是什麼?為何會對自己的父親這麼抵觸,但對方不想說的話,她也不會直接追問就是了。
方才想了很多的趙允承,回到院子中,突然握住秦嫀的手,低聲說道:“笑笑,九月上旬你便留在洛陽好不好?”
天下女子千千萬,說不定把小娘子置遠一點,那黑衣便從此斷了念想,不再肖想彆人的娘子。
作者有話要說:白真是個細膩的男孩子
有讀者說兩個人格互相靠攏的事,其實也是看對什麼事物吧,他們逼成兩個本身也是因為受了刺激想不開。
...
或者太完美主義,自己不能接受自己,所以幻想出兩個自己來獲得心理上的平衡,總之就是需要一個避風港
如果出現另一個更大的避風港,給予足夠的安全,那兩個人格的極端勢必會向平衡靠攏。
哎呀,我也不知道我在說啥了,反正黑白同學都很可愛,值得擁有
小娘子:人生贏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