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說,眼前這一幕看起來還真像凶案現場,滿地狼藉配著周圍詭異的氣氛,再有蹲在地上的幾個大男人一副任人宰割的淒慘模樣,還有那個居高臨下陰森森站著的長發鬼,這個鬼樣子,當真是怎麼看怎麼像凶殺現場。
而屋外傳來的喊聲終於讓屋子裡的幾人如夢初醒,他們僵著脖子,瞪大雙眼驚慌的回頭看去,果然看見門口站著三個仙風道骨的和尚,還看見導演幾人在拚命的朝著他們揮手,似乎在叫他們出去……
蘇迪、邵一周、任坤三人大喜,激動得渾身的都在抖,差點兒喜極而泣,有救了,他們終於有救了啊!
如今他們滿腦子隻有一個字,跑!無論如何也要跑出去!
然而就在他們激動不已準備拖著袁高明跑的時候,發現長發鬼也晃了晃她那頭長發,扭曲著身體朝門口的方向看去,這個動作,直接讓導演、小助理和神仙領導三人僵在當場,頭皮發麻,就算隔著頭發簾,他們也能感受到一道陰毒的視線落在他們身上,他們連聲都不敢吭了,拚命的往後縮,好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而三位大師這時候也站在原地,動也不動一下。
這個樣子讓蘇迪、邵一周和任坤三人心中一驚,暗道這長發鬼為什麼一點兒也不怕?她難道還想和幾位大師打一架不成?她就這麼厲害?
就在他們驚疑不定的時候,果然見長發鬼動了動,邁著詭異的步子朝著門口的方向走了兩步,然後她抬起一雙詭異扭曲的胳膊,撩開了腦門前的長發,睜大了一雙眼睛看過去,見到果然是熟人還挺高興的咧了咧嘴,聲音幽幽的說:“我就說聲音還耳熟呢,原來是你們,嘿嘿。”
導演:“……?”
助理:“……?!”
神仙領導:“……?!!”
這猛然間見到那頭長發下的那張臉頰時,他們都震驚的長大了嘴巴,一臉的不敢置信,仿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麼。
就了願和淨行、真渡幾個看起來還比較淡定,就是這會兒眼神也是直愣愣的,瞪著眼珠子動也不動一下,看起來像是被嚇傻了一般。
屋子裡的幾個一見他們嚇成這副樣子,心裡更是駭然不已,心道這長發下的臉得有多恐怖啊,才能驚得他們目瞪口呆,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正疑惑不已的時候,長發鬼突然轉過了大腦袋,撩起的長發下露出一張熟悉得近乎詭異的臉頰來,她腦門上還頂著一個清晰的牙印,那雙黑漆漆的眼睛陰沉沉的盯著他們,咧著嘴巴露出豁了牙口,陰冷的聲音聽起來更為詭異:“一周,蘇迪,來,快來呀,不要怕,我們出去吧……”
蘇迪:“……??!”
邵一周:“……!!!”
任坤:“……!!!!”
眼前這個長發鬼可不就是他們日思夜想的顧大師嗎?!
……
袁高明被嚇暈了過去,好在沒有大礙,任坤在陪著他。夏梨則被抬著送去了醫院,她沒有受到致命傷,就是被鬼上身後奪去了一些元氣,此刻看起來有些虛弱,另外就是和“長發鬼”打架的時候被啃了幾口,她腦門肩膀都有好幾個牙印,迷迷糊糊醒過來之後就覺得渾身都疼得很,卻又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她絲毫沒有被鬼上身之後的記憶。
蘇迪覺得她忘了挺好,要是她想起自己被鬼上身了,還吃過人骨,這心裡上就過不去,沒準兒真得嚇瘋過去。畢竟不是每個人都能像顧大師那樣,把地上的骨頭撿起來吃掉不說,多的還全都撿進了包包裡,就跟在藏零食似的。
至於那隻上了“夏梨”身體的小鬼頭,聽說已經被顧大師揍了個半死,揍得傻乎乎的魂都快散了,然後用三十塊的價錢賣給了了願大師,了願大師直接給她送去了地界滾油鍋去了,連哭都沒來得及哭就被念去了地獄——至於這小鬼頭的來曆,這會兒也沒人關注她的來曆了——還被有私心的了願大師多揍了兩拳頭。
了願和尚都快心疼死了,沒想到他這才離開多久了,他的顧姐姐就傷了腰還傷了手,就連光禿禿的腦門這會兒都有了一個明顯的牙口印,本就不能看的臉更不能看了,他能不氣嗎?隻揍兩拳已經是他仁至義儘。
顧飛音這會兒趴在桌麵上,她腰上貼了兩塊膏藥,總算是緩解了些扭傷腰的痛,畢竟這腰痛得她身板都挺不起來了,腦門兒上也抹了點兒黃不拉幾的消毒水,就是看著不太好看,影響美觀,也沒忘了扭曲著手臂往嘴裡塞小骨頭,“嘎嘣、嘎嘣、嘎嘣、嘎嘣”,聽得人頭皮發麻。
邵一周哭喪著一張俊臉,委屈巴巴的看著顧大師:“剛才我都快被你嚇死了,我還以為要被吃了,嚇得我遺囑都想好了。”
蘇迪默默點頭,他也是,沒被小鬼頭吃掉,差點兒被顧大師給嚇瘋了。
顧飛音眨巴眼睛看著他們說:“我一直在叫你們啊,你們都沒理我,嘎嘣、嘎嘣、嘎嘣……”
邵一周和蘇迪噎了一下,好吧,還委屈你了啊,真是對不起了。
了願和尚說:“你們竟然連顧施主都認不出來,一看就不是顧施主的好朋友。”
邵一周和蘇迪又被噎住了,認不出顧大師確實是他們不對,可問題是,誰能想到活生生站著的顧大師突然變成了個彎著腰、垂著手臂的長發怪啊,四麵八方都是頭發,他們連她的臉都看不見,他們又沒有透視眼,又絲毫不懂玄學,認得出來才怪了。
蘇迪沒忍住瞅了瞅被顧大師捏在手裡的小骨頭,這還是他親眼看著她從地上撿起來的,還上桌上他吃過,這會兒看著就覺得驚悚,“這個東西……”
顧飛音捏著骨頭遞給他:“你要吃嗎?”
“不不不不,我不吃!”他的手差點兒搖成了撥浪鼓,“顧大師,這東西詭異得很,你也彆吃!”
顧飛音看了看他,又看了看小骨頭,手上輕輕一用力,就見小骨頭變成了一團黑色的煙霧,那黑霧虛無縹緲的落在她掌中,看起來詭異又離奇。
蘇迪和邵一周都看呆了,這骨頭竟然變成煙了?
了願和尚道:“這是那隻小鬼頭的障眼法,其實根本沒什麼人骨,是她用自身怨氣幻化來的東西,沒你們想的那麼可怕。”
蘇迪說:“那吃了這東西不會對身體不好嗎?它畢竟是屬於鬼怪的,而我們是人啊。”
淨行端著一盆水進來,擰了張濕帕子遞給顧施主,一邊道:“那對你們來說是不好,但是對顧施主而言,這是好東西。”
蘇迪恍然大悟的哦了聲,大概明白了,這怨氣對他們普通人來說是不好的,但是顧大師是修行者,她修行的方式比較特彆,所以這東西對她來說有利無害。這麼一來,他就想通了,瞬間又覺得這東西好像也沒那麼可怕了。
顧飛音借著濕帕子擦了擦臉上和手上的灰,順便把頭發上的灰也拍了拍,她在地上滾了好幾圈,這一身都臟得很,正好擦擦,就是手有點兒不便利,她想往左邊一點兒,它偏偏往右,她想往前,它就往後,有時候甚至能來個三百六十度無死角旋轉,僵硬又不聽使喚,就跟裝的是假肢似的。
看得一屋子人一愣一愣的,真渡都差點兒沒忍住要上手幫忙了,要不是想著他自己的手還吊著呢,沒準兒真能上手幫個忙,當然他也挺疑惑:“了願師父,你看顧施主這手是怎麼回事兒?之前還好好的,怎麼突然就這樣了。”
了願和尚看了看顧姐姐身上更為燦爛的功德金光,以及將功德金光包裹起來,同樣濃厚的沉沉陰怨之氣。
了願道:“是五弊三缺。”
其實五弊三缺,無論救的是誰,隻要改變了彆人原本的命定的軌跡,都會受到一定的反噬。那次地震,他見過好些本該死去的人的麵相,然而他們卻因為各種各樣的原因活了下來,這之後又會引起無數的變化,不僅改寫了生死簿,還會改寫功德簿。
這種機緣也不是什麼人都能做到的,難怪師父曾說,老天對顧姐姐是偏愛的。
淨行和真渡恍然大悟,他們知道五弊三缺是什麼,蘇迪和邵一周卻聽得茫茫然,什麼是五弊三缺?然後在聽了願解釋了一下什麼是五弊三缺後,對顧大師不由肅然起敬,敬佩不已。
突然的,蘇迪突然想起一個事兒來,他之前見過顧大師一次,那次顧大師是腿不好使,後麵好了他也就沒多問,難道那次也是五弊三缺?他沒忍住就問了一句,顧飛音啃著小骨頭點了點頭,對著天上翻了個白眼,說:“是的呀,你應該死了的,我不小心救了你,狗老天就折騰我了。”
……啊?!
蘇迪幾乎是愣在當場,他呆愣愣的看著麵無表情陰森森的、嘎嘣嘎嘣吃著小零食的顧飛音,眼眶一下就紅了,他猛地垂下腦袋,好久都沒說話。
他從未想過,如果不是今天無意間說起,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會知道,有個人不僅救了他的命,還因為他遭了好多好多罪。
了願沒忍住羨慕的瞪了蘇迪一眼,顧姐姐對這小朋友也太好了吧!
為什麼顧姐姐現在都沒想起他,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