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姒耳根一熱,麵上燒了起來,半天沒反應過來。
靠。
倒打一耙反咬一口也就算了,他居然還好意思調-戲她?
“不過沒關係,姒姒,”齊晟喉結上下一滾,整個人顯得格外欲氣。他漆黑的眼攫住她,捏住她的耳垂碾了碾,循循善誘,“傳染給我,我不介意。”
沈姒後知後覺,沒好氣地推開他,“誰勾引你了!你不介意我介意,我巴不得換個男人睡。”
話音一落,周遭陷入沉寂。
“你再說一遍試試,沈姒。”齊晟神態漸漸地沉了下來,轉了轉腕間的佛珠,語氣沉靜而寡淡,細聽起來卻陰惻惻的,“你想再試一次冰塊和紅酒?”
他的視線像是有重量,在她身上一掠,便壓迫得人幾乎不敢喘息。
“……”
真有他的,還敢提溫泉的事兒。
不太好的回憶被他一句話勾起,沈姒腳下止不住地發軟,下意識地往後仰了仰,想在桌麵上後退。結果她稍微一動就被他一把拖了回來。
齊晟捏著沈姒的下巴扶正,迫她仰頸看向自己。
“跑什麼?”
凝視了她幾秒,他倏地笑了一下,“不喜歡就玩點兒彆的。”
沈姒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你自己選,”像是得了趣兒,他的語氣足夠柔和,卻是不容置喙的作派,不過幾個字,直掀起她一身的戰栗,“挨著試完,總能挑到你喜歡的。”
他利落的碎發下,是一雙漆黑沉冷的眼,看得她心驚肉跳。
“或者,我今天把這幾支毛筆用在你身上。”
原本是隨口一提,興致卻像是被這個不經意的念頭掀動了。齊晟自下而上打量了眼她,視線在她麵上鎖牢,勾了下唇,“你想先試哪一支?”
耳鬢廝磨間的撕扯和威脅。
“你趕緊閉嘴吧齊晟,做個人行嗎?”沈姒忍無可忍地推開他,麵上紅一陣白一陣,心跳的厲害,“你是變態嗎?我都生病了你還欺負人。”
絕了,怎麼會有他這樣混賬的人?一句陽間話都沒有。
沈姒心裡其實有點發怵。
重逢以來,她就覺得這種相安無事相敬如賓的相處模式不太對勁兒。事實證明,他那份耐心、風度和少見的溫柔,也就維持到她想走為止。
也許齊晟這人就這樣,看上了的東西,不管用什麼手段都要搞到手。
所以從溫泉開始,他徹底不打算跟她廢話了,看她低泣看她失聲看她告饒看她沉溺,到最後也不肯放過她,從裡到外地要,裝都懶得裝。
他做不來君子端方。
沈姒還不想死在這兒,至少不想連續兩天死在他手裡。
怕他再做出點什麼過火的事兒來,她都不敢在他麵前多待。
畢竟昨晚的餘韻都沒消散。
她撂下一句我累了,繞開他轉身就走,一刻都沒停留。
落荒而逃。
其實這份擔心也可能很多餘,齊晟沒動她,隻看著她的背影勾了下唇。
難說他什麼心思。
黑色襯衫的鑽石袖扣早摘掉了,往上折了兩道,他撥動了下手腕的佛珠,整個人透著股漫不經心的性感,跟往常的陰鷙和沉鬱,格格不入。
什麼也沒發生。
-
一場低熱燒了三天。
可能是礙著她生病,齊晟終於良心發現不落忍;也可能他這兩天忙,分身乏術,他沒回來住,也沒動過她。沈姒其實不太相信前者,但齊晟來回兩次十小時的航班還能在溫泉裡把她折騰成這樣,後者的可能性也不大。
沒什麼精力折騰,沈姒順了齊晟的意,罕見地宅了兩天沒出門。
外麵的風波逐漸平息,出了顏若的事兒,網上的評論重心轉移,後續助理不彙報,沈姒沒刻意關注。
午睡時隱約顏家人鬨著找過她,睡醒了助理隻字不提,怕擾了她的清淨,也是怕給她添堵。
沈姒也沒問,她對那家人的死活,實在不關心。
她這幾天就插花、品茶、翻他架子上的遺世孤本和名貴的瓷器。結果休息了那麼長時間,她還是渾身倦乏,大白天還是昏昏沉沉地想睡。
偏偏罪魁禍首跟個沒事人似的,有事沒事過來招惹她兩下。
沈姒在心裡罵了齊晟三天。
所謂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沈姒好不容易緩過來,約了許昭意逛街,正好聊一聊舉辦婚禮的海島有哪些好玩的項目和美食,結果還沒出門,她就被齊晟的總助堵在了門口。
“什麼意思?”沈姒纖麗的眸子輕輕一眯,麵上的笑意很輕地浮了一下,“我還不能出這個門了是嗎?”
“沈小姐,您彆多想,”總助麵帶微笑,對她依舊得體又客氣,“您剛生過病,齊先生擔心您出事,才讓我跟著你。”
真他媽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跟著她和監視她有什麼區彆?
這種狗血又不入流的行徑也能說得這麼清新脫俗,不愧是齊晟的得力助手。
“知道我是病人還來惹我生氣,我看你也有病。”沈姒涼涼地看著他,麵無表情,“再說這兩天我還不夠安分嗎?齊晟還不滿意是嗎?”
她冷笑了聲,“那他還想怎麼樣?把我關起來軟禁我嗎?”
總助一聽到“安分”兩個字,頭都疼得快炸了。
沈姒所謂的“安分”,跟正常人理解範疇裡的“安分”真不一樣——
昨天早晨她心血來潮,在院子裡插花,找不到合眼緣的花卉,盯上了齊晟從國外空運過來的蘭花,國外培養了五年的稀有品種,就這麼“一剪沒”了;
昨天下午她閒著無聊,在書房和藏室裡翻古董文物,越品鑒越愛不釋手,從有價無市的宋朝青花瓷,到清朝的古董首飾,整理了兩大箱占為己有了;
難得今天清靜了會兒,沈姒待在秋千架上曬太陽。結果不知道想起來什麼,後知後覺地開始生齊晟的氣,搶了他的手機給齊晟發消息,引經據典地罵了齊晟一篇小論文,害的他差點失業……
樁樁件件算下來,總助實在看不出來,她到底那一點能稱得上安分。
他都看不懂這位沈小姐還有什麼不滿意。生個病都這麼能造,待在齊晟身邊整個就是一移動的“金錢焚燒廠”,平時指不定怎麼折騰呢,放在古代說不定要“以酒為池,以肉為林,為長夜之引”。
最離譜的是他老板竟然也不當回事兒,看到了也就一笑置之,特有當昏君擲千金博美人一笑的潛質。
古有妹喜撕帛,書有晴雯撕扇,今有沈姒銷金。
真不愧是被趙公子罵禍國妖妃的女人。
這麼敗家的女人,除了他老板,誰他媽還能養的起?
而且她這麼想走,是想禍害彆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