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晟嗓音沉靜地嗯了一聲,“不然還能有誰?”
沈姒大腦轟的一聲。
她著急確認,又摘不掉手上這枚,就直接翻珠寶展示台裡的另外兩枚戒指,戒環之內確實刻著兩人名字。
無一例外。
沈姒麵色複雜地盯了幾秒戒指,錯愕、茫然、混亂……各種情緒在她心底滾過一遭,把她原本想說的話都卡沒了,隻剩下句無意識的:“我的?”
如果戒指是送她的,那她膈應了三年的事,豈不是誤會一場?
要是為了一場誤會,平白錯過了這麼久的時間,也太……
“不是,”沈姒整個人都有點懵,“既然是給我的,怎麼沒見你送?”
“沒來得及。”齊晟眸色淡了淡。
設計圖紙剛出,定製的戒指還沒來得及做好,她就不辭而彆了。
“可你從來都沒跟我提過。”
“我不知道你看過圖紙,當時還沒做出來的東西,怎麼提?”齊晟捏住她的下巴,掰向自己,漆黑的眼攫住她,“你為什麼不直接問我?”
沈姒有點心虛,氣勢瞬間就弱了。
“你讓我怎麼問?萬一不是我的,我問你不是自取其辱嗎?”她的聲音悶悶的,“再說你以前也沒明確地表示過啊,我總不能自作多情吧?”
“想要什麼表示?”
齊晟看著她,漆黑的眼底清晰地映出一個她來,“這樣嗎?”
他朝她傾身,一手撐在她身側,低頭跟她糾纏在一起。在她伸手推拒時,他反剪她的雙手按在身後,箍住她的腰身,輾轉著深吻。
沈姒大腦宕機了幾秒,直到喘息的空餘。
齊晟喉結上下一滾,微熱的呼吸掠過她的頸側,嗓音磁性又勾耳,“或者還不夠,需要我更直接地告訴你,我愛你沈姒,我動過心的隻有你?”
沈姒耳根一陣麻酥酥的癢,縮了下脖子,“你彆鬨。”
“我沒跟你開玩笑,沈姒,”齊晟的嗓音很沉,也很認真,“如果我對你沒意思,就不會在你身上花費時間和精力,不會跟你在一起這麼久。”
沈姒怔了下,纖長的睫毛輕輕一顫。
“我承認我的脾氣和作派不太好,但我能保證今後做任何決定前,尊重你的意願,多顧及你的感受,所以姒姒,信任我一點。”齊晟漆黑的眼沉靜地看著她,像擦亮了一簇火,“從我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我就覺得你是我的。”
沈姒的心跳漏停了半拍。
“誰要聽你保證?”她小聲嘀咕了句,挪開了視線。
話攤開說到底,她突然有些無措。
可能這些年習慣了針鋒相對,他不溫柔,她也不乖順,安安靜靜的相處模式,反倒讓她無所適從。但她能感覺到,他真的在慢慢改變,雖然不是一夕之間,不過一個人的脾氣秉性、行事作風,確實不太可能一瞬扭轉。
而她想要的,從一開始,也就是他一個態度而已。
然而溫情時刻隻持續了幾分鐘。
齊晟哄完她神色就淡了,聲音很沉,“換我問你,你就為了這點兒沒影的事兒,跟我鬨了三年彆扭?”
漫不經心的姿態,氣場卻有些迫人。
沈姒聽出點興師問罪的意思,心裡發虛,以一聲輕咳掩飾自己的情緒,視線往彆的地方飄。
剛一轉頭,她被他一把掐了回來。
“不準躲。”
齊晟握住她的後頸,迫使她抬高了頭,對上自己的視線,“以前怎樣不提,今後再生我氣,跟我講清楚,不要一個人生悶氣,不然我們好好算算這筆賬。”
“算什麼帳?”沈姒掙了下,振振有詞,“你能不能講點理啊,我是不該悶著不問,但你想想自己平時的脾氣和經常乾的畜牲事,我哪兒敢問?我的懷疑合情合理好吧。”
他這人素日裡陰晴不定慣了,手段狠絕,在他麵前的人,始終懸著心。
不過不是因為怵他,這些年她踩著他底線和雷點蹦迪的時候不計其數,再怕他她也敢折騰,唯獨不敢問。
出於自尊,也出於在意。
因為她真動了心,反倒患得患失,聽不得一個可能會失望的答案。
“你不敢?”齊晟低沉地笑了聲,攏著她後頸,強勁地壓過來,“你這叫不敢?”
她看到他頸上的痕跡。
“那你平時也沒少欺負我。”沈姒抬高了點聲音,底氣不夠,音量來湊,“又不是很疼,三哥,你想碰瓷?”
“不想碰瓷,”齊晟將她鬢角的發絲撥到耳後,眸色沉了沉,嗓音也沉,“三哥隻想好好疼你。”
“……我謝謝你,”沈姒將他退遠了點,“你能不能有點正形?”
她看著他的眉眼,心念微動,主動湊上去,勾著他的領結繞了幾圈,“你不是讓我什麼都問清楚嗎?那我問你,這三年你有沒有去找過我?”
齊晟屈指敲了敲她身側的玻璃,睨了她一眼,“沒有。”
本來不太想回答這個問題,但不知道為什麼,明明她問的是“你是否找過我”,他卻覺得,她其實在問“你是否愛我”,或者說,你到底有多愛我?
他鬼使神差地改了口,“不算有。”
波士頓的六月畢業禮,人潮茫茫,四下喧囂。他點了一支煙,一個人坐在車內,視線穿過夏日陣陣熾風和微醺的空氣,落在她身上。
她在明光之下,他被陰影籠罩。
就像分手後彼此的人生,相行漸遠,涇渭分明,也許不會再有交集。
原以為是最後一見。
因為他知道,他的心連同想強行帶走她的陰暗念頭,全都在她那裡。
再多待一秒,他的選擇都不會是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