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8、限定心動(1 / 2)

嬌癮 令棲 18963 字 9個月前

沈姒其實覺得不可思議。

這條聲明能發出去,肯定是經過齊晟首肯的。但他不是那種會為了討女人開心,會拿公司官博昭告天下的人,怎麼看都像是被盜號了。

說實話,對在意的人和事,她其實有一點小小的虛榮心和炫耀欲。

所以儘管俗氣,她還是吃這一套。

從節目播出開始就被網友催著開微博的沈姒,一直表現得無欲無求不理世俗。今天她終於有興趣注冊新號,轉發並評論了這條認領官博。

就簡短的一個字:

閱。

難得被齊晟哄高興了一回,後續網上什麼反應,沈姒倒沒什麼興趣理會。

枕邊已空無一人。

沈姒看了眼石英鐘的時間,估摸著齊晟這會兒不在,把手機一撂,裹著床單在床上滾來滾去。她完全壓抑不住心底的小雀躍,忍不住笑出聲。

她滾成了一小團。

正自娛自樂間,冷不丁地傳來一道低冷沉緩的男聲。

“你在做什麼?”

沈姒抬眸,猝不及防地對上一雙漆黑的眼,呼吸微微窒住。

齊晟就站在她對麵,碎發遮住了漆黑的眼,領口微敞。他姿態懶散地靠著門框,肩寬腰窄,身形頎長,為了修理麵容方便,微抬著下巴。

說實話,很欲氣。

“……”

沈姒雖然停止了奇奇怪怪的行為,還是覺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像看傻子。

她裝作沒聽見,緩慢地將腦袋埋進了枕頭裡。

要命,真丟人。

齊晟看著她,短促地笑了聲,朝她走了過來,“裝什麼死?”

他扯她遮在頭頂的枕頭。

沈姒“啪”地打掉了他作亂的手,聲音悶在枕頭裡,又羞又氣又惱,“你閉嘴你閉嘴!會不會說話啊你?”

跟一個人作對久了,會形成習慣。

就同她喜歡反唇相譏一樣,他好像特彆喜歡拆她的台,還熱衷於在她身上找成就感,變態一樣。

視線在空氣中無聲相接。

塵埃飄蕩在兩人之間,莫名有種靜謐的感覺。對視不過兩三秒,沈姒心念微動。她朝他伸手,勾住他的脖頸,雙腿攀他勁瘦的腰腹,跳了上去。

她像一隻小樹袋熊掛在他身上。

齊晟抬手扶了下她的後背,輕挑了下眉,眼底漆黑了一片。

他的嗓音又低又啞,纏上她的耳尖,“你不想起床了?”

“你不趕時間嗎?”沈姒勾了下唇,上挑的眼尾妖冶又風情,整個人柔若無骨地軟在他懷裡,輕咬了下他的下巴,“給你個早安道彆吻。”

她一副“我就是勾引你了又怎樣,反正也不用負責”的態度。

“我看你就是欠收拾,沈姒。”齊晟抬手掌住她的後腦勺,腕間的佛珠貼在她麵頰上,烙下很淺的一道印。他又冷又厲的視線,盯得她心驚肉跳。

沈姒莫名被他激起一身的戰栗。

察覺到危險,她見好就收,直接從他身上跳下來,“好了好了,不跟你開玩笑了,你忙正事去吧。”她推了推他的肩膀,催促他趕緊走。

齊晟漆黑的眼凝視了她幾秒,忽然握住她的腳踝一拽。

沈姒懵了幾秒,整個人已被他掀翻在被麵上,“你不開會了?”

“我改主意了,”齊晟抬手鬆了顆紐扣,拖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勾了下唇,懶聲道,“會議可以推遲,讓他們等,我今天辦完你再走。”

沈姒沉默了會兒,忍不住罵道,“你這種人,放在古代準是昏君。”

“當昏君也是拜你這種禍國妖妃所賜,”齊晟肆無忌憚地嗤笑了聲,捏控著她身前頂端,忽然低頭牙齒磕下去,“你不想我走,我當然成全你。”

他嗓音低沉偏冷,像是在煙酒裡浸泡過,顆粒感分明,很磁性。

落地窗外的光線豔烈,彆墅前搖紅亂綠,盛夏鳴蟬。陽光穿過薄紗時弱了三分,抖落了一地的光團,形狀奇特,地上的影子正起起伏伏。

沈姒不可抑製地仰頸,薄汗和眼淚一起劃落鬢角。

像一隻瀕死的白天鵝。

“三哥。”

她一遍遍喚他,聲音婉轉又低纏。

曾經糾纏如毒蛇,執著如豔鬼。

當時她隻怕愛意激烈得快,也平和得快,甚至於頹廢得快。

後來發現,兜兜轉轉這些年,觸及心底的任何一絲情緒,根本無關風月和世俗,隻關乎對方一人而已。

如果愛意可以用顏色度量,這些年他同她糾纏如克萊因藍,是最極致最刻骨也最純粹的熱烈,定要在對方的世界裡留下最濃墨重彩的一筆;分彆時如莫奈的灰,心灰心冷、卻尚存溫柔。

而今,萬事從歡,一切安好。

她隻想跟他好好在一起。

-

沈姒的生日如期而至。

認識齊晟之前和跟齊晟分手之後,她每年的生日其實都很平淡,和父母朋友湊在一起,小酌一杯,唱歌收禮物玩遊戲,好像永遠都如出一轍。

細算起來,她好像隻有跟齊晟在一起的時候,才會對生日有所期待。

因為跟齊晟相處時不一樣,不論他的脾氣秉性如何陰刻,他並不吝嗇於給她花錢和花心思。儘管出主意和策劃的可能另有其人,但那三年裡,確實每年都能翻出新花樣。

今年的生日安排在一片剛規劃完,但未對大眾開放的風景區。

年初批下來的重點規劃項目,在山環水繞、風景宜人的天然景區,打造出一係列旅遊景點,還有一塊私密性極強的高消費地段,寸金寸土。

天長一色,水遠無波,連綿起伏的遠山扶黛,平靜無波的深湖揉藍。

這裡的娛樂設施和基礎設施已經打造得差不多了,劇院、畫廊、茶館、酒莊、賽車場、馬場、高爾夫球場……想玩的地方應有儘有。

沈姒很早就抵達了西山居。

賓客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寒暄,交談生和低笑聲都溫溫柔柔的。

“這地段還沒開放吧?”

“那還不是三哥舍得為我們姒姒一擲千金?我聽說西山居是巴黎Baarat水晶宮的締造者斯達克參與設計的,入會費三千萬。托我們姒姒的福,還沒開放我們就進體驗了。”

“姒姒,我是真的羨慕你,生日排場一年比一年大。第一年會所第二年遊輪第三年私人山莊,現在未開放的風景區都為你提前開放了。”

生日這種場合,來的大多是圈子裡的名媛淑女。

談論話題無非就那幾種,從生日場地到晚禮裙,再到鞋包香水,還有珠寶首飾。聽上去是恭維,但隻是彼此之間的客氣,做不得真。

今天的主角是沈姒,有人再次把話題帶到她身上:

“親愛的,你帶著這串項鏈風格看著很眼熟,是在HarryWinston定製的嗎?”

“不是,”沈姒心情好,倒也樂意順著話頭敷衍幾句,“之前在德國Nagel拍下來的,1932係列古董項鏈。”

手機鈴聲振動,她說了一聲“失陪”,低頭接了個電話。

中途離開了會兒,回來時西山居的場景和氛圍已經完全變了。

因為周子衿來了。

“你們可不知道,當時我們姒姒就慌了,問道:

傳出去有人亂說怎麼辦?”

隔了老遠,沈姒就看到周子衿一人分飾兩角,一會兒扭到左邊,一會兒轉向右邊,變著語調位置給其他人傾情演繹舞台上兩人的對話。

“三哥看著一臉嬌羞的姒姒,視線裡帶著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用那種氣音跟姒姒說,”周子衿壓低了嗓音,“那就公開。”

沈姒聽到“嬌羞”這個形容詞,腳步頓在原地,唇角微微抽動了下。

簡直是見了鬼了。

什麼“三分譏笑三分薄涼四分漫不經心”,周子衿不覺得這形容就是網上吐槽的扇形統計圖嗎?

她真應該錄下來,發給齊晟看看,讓周子衿知道造謠是什麼下場。

周子衿根本沒注意到她,完全沉浸在自己演繹的添油加醋版戀愛小劇場裡,“然後是我們姒姒,像一朵清純小白花一樣茫然,像我這樣——”

她戲精上身似的模仿沈姒,格外誇張地“啊”了聲。

“……”

何止是見了鬼了,簡直是日了狗了。沈姒覺得自己的形象全毀了。

這他媽也能叫清純小白花?

種在植物大戰僵屍David的房門前,僵屍都要繞道走的水平。

旁邊的幾個人也不知道是真感興趣,還是假意配合,竟然聽得津津有味。連許昭意都跟著瞎湊熱鬨。

許昭意攪了攪骨瓷杯裡的紅茶,哇哦了一聲,“然後呢然後呢?”

“然後三哥低頭看了眼姒姒,眼睛裡全是溫柔和專注,”周子衿清了清嗓子,“他深情地說——

我愛你,應該全世界都知道。”

話音一落,周圍響起一陣熱烈的掌聲,周子衿剛要起身鞠躬致謝,就被一個飛來橫“包”砸中。

她“哎呦”了一聲,“誰砸我?是誰迫害我這個不諳世事的小公主?”

“周子衿我看你像有什麼大病。”沈姒冷笑了聲,磨刀霍霍向姐妹,“你這麼能添油加醋,怎麼不去寫呢!”

“你給我投點錢,夠多的話,也不是不可以,”周子衿無比真誠地看著她,“我明天就把你寫成主角,我還能提供帶顏色的收費章節。”

沈姒麵無表情地看著她,微微柔柔地威脅道,“人的一生很短暫,你為什麼非要走捷徑呢,青青?”

一時間西山居雞飛狗跳。

這一天過得其實很驚喜:山前原野裡放飛的白鴿和氣球,馬場上的馬術表演,白日焰火,魔術表演時送上來的禮物,一整天花樣百出。

就是可惜齊晟有事耽擱,白天沒見到他人影,直到傍晚才趕過來。

沈姒繞著他轉了一圈兒。

齊晟看她打量完周圍,似乎有點失落,勾了下唇,“你找什麼?”

“沒事。”沈姒斂回了視線。

說實話,齊晟來得那麼晚,她其實是有所猜測和期待的。

比如帶了什麼驚喜之類的。

而且不止她一個人這麼想——

午飯那會兒,周子衿就跟她竊竊私語,“你說三哥這麼久都沒來,會不會是藏在哪裡準備求婚啊?”

沈姒當時還一臉平靜地推翻她的猜測,“怎麼會?你還挺敢想。”

本來沈姒還沒想太多,被周子衿一點,她突然覺得很有道理:

前幾天已經公開了,戒指的事也說明白了,雖然他還沒表示,但按理說關係應該發展到求婚了。她還真忍不住臉大一點,自作多情一回。

結果現在看來看去,齊晟晚到可能是真的在忙,沒這個意思。

胡思亂想間,沈姒腳下一崴。

她腳下那雙細鑽綴成的高跟鞋,差點掉了。

這雙高跟漂亮是真漂亮,鞋麵光澤如綢緞般明亮,藤蔓和花枝順著細跟蜿蜒向上,像掉落凡間的藝術品;難穿也是真難穿,她的腳偏瘦,穿不太住。

沈姒正要彎身,腰上忽然一緊。

“欸,”她輕呼了聲,在他手底下不安地動了動,“你乾嘛?”

毫無防備間齊晟攏過她的腰身,手上一帶,直接將她抱到了長椅上。感受到她掙動,他微蹙了下眉,嗓音沉了沉:“彆亂動,我來。”

沈姒還沒反應過來他的意思,就看到他單膝蹲在了自己身前。

他要替她穿鞋?

意識到這一點,沈姒縮了下腳,輕咳了聲,“我自己來就行。”

齊晟掀了掀眼皮,手腕鬆散地搭在膝蓋上,眸色沉沉地看著她。

他不置可否,不過行動已經說明了他的態度。他半垂著視線,一手握住她的腳踝,一手拿著那雙高跟鞋,替她穿好,動作輕緩又溫柔。

夜色籠罩了齊晟的周身,越發襯得他五官沉鬱而立體,眉骨到鼻梁的輪廓浸在陰影裡,讓人心悸。

沈姒的呼吸微微窒住,薄瘦的脊背下意識地僵硬了。

像是有一股電流流竄而過。

從腳心傳到四肢百骸,然後那種微妙的感覺,直往心底鑽。

她有點兒被他哄到了。

算了,求不求婚不重要。

反正他們現在能好好在一起,等感情到了,水到渠成就好,倒也不必太刻意追求這些形式。

附近有人注意到這邊的動靜,交換了個眼神,笑著低聲議論了幾句。

“我沒看錯吧?為愛彎腰替小姑娘穿鞋,這是三哥能有的人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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