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仁貴麵對徐茂公自然是不敢怠慢,忙拱手還禮:“徐軍師!這逆子大膽放肆,肆無忌憚,您就不必為他求情了。”
“元帥,我並不是要為薛丁山求情!”徐茂公隨口來了一句,卻是讓身後的程咬金瞪眼咬牙,讓其他將領也是一時間一頭霧水。
薛仁貴同樣是意外了下,隨即皺眉道:“那軍師這是?”
“元帥!丁山帥二路大軍西行救駕,路過棋盤山,招降了單希牟、竇一虎、竇仙童等大將和數萬落草的山賊,是否大功一件?”徐茂公不答反問道。
程咬金聽徐茂公這麼說,頓時回過味來,嘴角露出了笑意:“這牛鼻子,就會這拐彎抹角、故弄玄虛的伎倆。”
其他眾將領有得還迷糊著,而有的卻是同樣反應過來。
薛仁貴也不笨,一聽便是有些明白了,但既然徐茂公這麼問了,也不能不讓人說話啊!所以,薛仁貴值得眉頭微皺的點頭道:“算是大功一件!”
“那丁山率軍攻克三關,沒有損失多少,算不算又是一個功勞呢?”徐茂公接著道。
薛仁貴雙目微閉的點頭,卻是連開口也懶得開口了。
徐茂公卻是毫不在意的繼續道:“鎖陽城解圍救駕,殺得蘇寶同數十萬大軍丟盔棄甲、獲得全勝,又算不算一件潑天之功呢?”
“軍師究竟想說什麼?”薛仁貴無奈睜開雙目看向徐茂公道。
徐茂公正色開口:“元帥,有功當獎、有過當罰!丁山是有錯,可更立了大功。元帥隻講其錯,不說其功,如此處置有功之臣,如何讓眾將領信服。又讓軍士們如何想?試想,他們的主帥帶領他們立了功,結果卻要被殺。那他們不免要想他們一心為國到底是對是錯。到時候,恐怕不少人都會認為元帥是無情無義、嫉賢妒能的奸佞之臣了。如此。元帥當如何自處啊?”
“我..”薛仁貴老臉一紅,頓時說不出話來。徐茂公一張嘴,死人都能說活了,薛仁貴哪裡說得過他?
“說得好!”清朗的笑聲響起,話音剛落,一身龍袍的李治便是在李鸞虎和貼身太監內侍的跟隨下走了進來。
薛仁貴忙離了帥座,迎上去去恭敬單膝跪地:“臣參見皇上!”
“參見皇上!”徐茂公、程咬金等也都是隨後單膝跪地行禮。
李治徑直走到帥案之後坐在了帥座之上,笑看向眾人擺手道:“眾位愛卿平身!”
李鸞虎和內侍太監好生兩個金剛般站在李治兩側。下方薛仁貴一人當先,也是帶著眾將領恭敬而立。
“薛將軍,剛才朕在外麵,好像聽到你說要殺了薛丁山是嗎?”李治看向薛仁貴。
薛仁貴忙上前恭敬道:“是的,皇上!”
“哦?為何?”李治挑眉問道:“薛丁山他解圍救駕、敗敵有功,何罪之有,竟讓薛元帥絲毫不念父子之情,欲要殺了他呢?”
薛仁貴正容道:“啟稟皇上!這逆子陣前招妻,觸犯軍法,且身為主帥不知以身作則還明知故犯。罪不可赦。臣依軍法處置,無任何偏頗之處。”
李治身旁的內侍太監聽得嘴角輕抽,心中咋舌:“好個狠心的父親!”
而另一邊的李鸞虎。也是嘴角勾起了一抹冷笑譏諷弧度,暗道:“玩什麼苦肉計?薛仁貴,你聰明一世糊塗一時,不知皇上最討厭這些伎倆,你當皇上是笨蛋嗎?”
“皇上,薛丁山功勞甚大,就算有錯,也罪不至死。若處死了他,則朝廷少了一個棟梁之才。與征西大業也是大大的損失!”徐茂公進言道。
李治聽了當即點頭:“徐愛卿言之有理!薛元帥,你看能否看在朕的麵子上。不殺薛丁山呢?關於他陣前招妻的事情,他也跟朕說了。情有可原嘛!也不是有心犯過。況且,丁山他也的確是娶了個好妻子,也是薛家之幸。”
“皇上,山賊之女,是什麼好妻子?”薛仁貴搖頭道。
李治不置可否,側頭看了眼徐茂公,隨即道:“薛元帥不認同朕的話?”
“臣不敢!”薛仁貴慌忙道:“隻是,那竇仙童實在是傲慢無禮!”
“薛元帥是否對她有些誤會呢?”李治卻是搖頭道:“朕倒是覺得,這竇仙童乃是難得的巾幗奇女子,讓人欽佩啊!”
“皇上!”聽李治如此讚賞竇仙童,薛仁貴不禁有些驚訝愣神了。
李治卻是一笑:“來人,傳薛夫人、昭陽公主還有竇仙童過來!”
不多時,得到傳召的三女便是一起來到了銀安殿內。
竇仙童和昭陽公主一左一右扶著柳銀環,一起上前拜見了李治。
“平身!”李治說著含笑道:“來人,為薛夫人和昭陽公主看座!”
立刻有人拿來兩個座椅。柳銀環和昭陽謝恩之後,這才小心的坐了下來。
對她們和善點頭的李治,轉而看向了扶著柳銀環做好後無聲上前跪下的竇仙童:“竇仙童,朕不是讓你平身了嗎,為何又跪?”
“民女向皇上請罪!”竇仙童出人意料的道。
李治似乎來了興趣,不由笑問道:“哦?竇仙童,你有何錯?”
“啟稟皇上!仙童自幼失去雙親,與兄長相依為命,後幸得機緣,分彆拜在黃花聖母和王禪老祖門下學藝。藝成之後,我們兄妹前去投靠一位遠方伯父。奈何,伯父卻是已經被惡霸所殺,原因是那惡霸看上了我伯父家的堂姐,欲要強霸。伯父不從,那惡賊便勾結官府,害死了伯父,侮辱了堂姐,害得她自殺身亡。我與兄長一時激憤,殺了那惡霸和幫凶的官吏,無奈隻得去了棋盤上落草,”竇仙童一番話,頓時聽得眾人都對她的身世同情起來。就是薛仁貴也是神色略微變化了下。
美眸泛紅的竇仙童接著道:“在棋盤山上,我們兄妹雖然是山賊,卻並未傷害過一個好人。沒有劫掠過一個平民百姓,就算對過往的客商。也不會將他們劫掠一空。前些時日,丁山率軍來到棋盤山,和我們有些衝突。我見丁山少年英姿,心生愛慕。兩位兄長為了我,才鬥膽威脅丁山,成全我們的姻緣。此皆是因為我,與我兩位兄長無關,更不是丁山的錯。我知道。我一個山賊之女,配不上丁山。皇上和元帥若要知罪,就請治我之罪,我願代丁山一死!”
“仙童!”薛丁山一聽頓時急了,忙上前跪下道:“皇上!是丁山色迷心竅,貪戀美色,是我私心作祟,與仙童無關!請皇上不要怪責仙童!”
李治見狀笑了:“嗬嗬,好一個夫妻情深啊!”
“薛元帥,你看這該如何處置啊?”說著李治便是轉而看向了薛仁貴。
薛仁貴卻是正色道:“皇上。逆子已經認罪,理當依軍法處置!這竇仙童居心不良、引誘我兒,也不可輕饒。但念她有功與朝廷。便將她逐出軍中吧!”
“哦?那為何不念丁山之功呢?”李治麵上笑容微微淡了些,冷聲問道。
薛仁貴一愣,隨即忙道:“皇上,逆子不可姑息啊!”
“薛仁貴,我看你昏迷這麼多天,躺糊塗了!”程咬金看不下去了,忙跳出來指著薛仁貴道:“你可知道,是誰拿出了九陽神珠救了你的性命?是仙童!她本來身有寒毒,全仗著九陽神珠壓製。如今九陽神珠為了救你用了。無法壓製寒毒,你知道仙童體內的寒毒爆發會有多痛苦嗎?”
“什麼?”薛仁貴驚訝的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向竇仙童。
薛丁山也是神色一動的似乎想到什麼,忙看向竇仙童緊張道:“仙童。你為何不說啊?之前在房中,你..你是不是寒毒發作了?”
“丁山,我沒事!那寒毒,要不了我的命的,”竇仙童搖頭一笑。
看著竇仙童那渾不在意的樣子,薛丁山是又心疼又感激。如果說之前他因為被逼多少有些不情願娶竇仙童的話,現在卻是真正認可了這個妻子。
略微失神的薛仁貴,轉而反應過來不禁神色不太自然的看向徐茂公:“徐軍師..”
“沒錯!的確是仙童將她老師賜予護身的九陽神珠給你救命的,”徐茂公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