懼留孫聽的一愣,低頭連想,默算一回,不覺嗟歎。
薑尚一旁看著不禁道:“道兄為何嗟歎?”
懼留孫則是無奈搖頭苦笑:“子牙公,方才貧道卜算,這畜生與那女子該有係足之緣。前生分定,事非偶然。若得一人作伐,方可全美。若此女來至,其父不久也是周臣。”
聞言愣了下的薑尚,不由道:“吾與鄧九公乃是敵國之讎,怎能得全此事?”
懼留孫則是笑道:“武王洪福,乃有道之君。天數已定,不怕不能完全。隻是選一能言之士,前往湯營說合,不怕不成。”
薑尚低頭沉思良久才道:“須得散宜生去走一遭方可。”
懼留孫點頭道:“既如此,事不宜遲。”
薑尚命左右:“去請上大夫散宜生來商議。”
旋即薑尚便是再次傳命:“放了土行孫。”
不一時,上大夫散宜生來至,行禮畢。薑尚見到散宜生便是不再廢話,直接道:“今鄧九公有女鄧嬋玉,原係鄧九公親許土行孫為妻。今煩大夫至湯營作伐,乞為委曲周旋,務在必成…如此如此,方可。”
“哦?此乃美事,散宜生必儘力促成!”散宜生一聽不由含笑領命出城。
且說鄧九公在營,懸望土行孫回來,隻見一去,竟無蹤影,令探馬打聽多時,回報:“聞得土先行被子牙拿進城去了。”
鄧九公一聽不禁大驚道:“此人捉去,西岐如何能克!”
“父親,聽說土行孫被捉了?”鄧九公正心下不樂煩惱間,鄧嬋玉卻是突然進賬來著急忙問道。
無奈點頭的鄧九公,頓時歎道:“本以為這土行孫有些本事,奈何也是如此不濟!”
“父親,我們要想辦法救土行孫啊!”鄧嬋玉忍不住忙道。
看了眼鄧嬋玉的鄧九公,不由皺眉道:“救?那土行孫在西岐城內,我等又無人如那土行孫般會土行之術。如何救得?”
“父親,之前土行孫不是拿了哪吒和黃天化嗎?咱們與西岐換回土行孫!”鄧嬋玉則是忙開口道。
聞言麵色一變的鄧九公,頓時起身道:“女兒,你說什麼呢?若是讓人知道我們將擒獲的人交還西岐,你我父女就犯了欺君之罪!”
“可是,難道父親要看著土行孫死在西岐而不救嗎?他可是來幫我們才…”鄧嬋玉不禁焦急皺眉的忙道。
看著鄧嬋玉這幅緊張的樣子,眉頭緊皺的鄧九公。頓時沉聲道:“好了,為父自有計較,你先退下!”
“父親!”忙喊了聲,但看著鄧九公那沉下臉的樣子,無奈住嘴的鄧嬋玉不由美眸泛紅的轉身離開了中軍帥帳。
目送女兒離去的鄧九公,則是無奈搖頭一歎的輕閉上了雙目。
而就在此時。軍政官來報:“啟元帥:西岐差上大夫散宜生有事求見。”
鄧九公不禁眉頭一皺的忙道:“吾與他為敵國,為何差人來見我!必定來下說詞,豈可容他進營,惑亂軍心。你與他說:‘兩國正當爭占之秋,相見不便。’”
軍政官出營,回複散宜生。散宜生不禁笑道:“兩國相爭,不阻來使。’相見何妨?吾此來奉薑丞相命。有事麵決,非可傳聞。再煩通報。”
軍政官隻得又進營來,把散宜生言語對九公訴說一遍。鄧九公不由皺眉沉吟起來。一旁方才進來的正印先行官太鸞上前言道:“元帥乘此機會放他進來,隨機應變,看他如何說,亦可就中取事,有何不可?”
鄧九公一聽不禁點頭道:“此說亦自有理。”
略微沉吟的鄧九公,便是轉而命左右:“請他進來。”
旗門官出轅門。對散宜生略微施禮道:“元帥有請。”
散大夫下馬,走進轅門,進了三層鹿角,行至滴水簷前。鄧九公迎下來。散宜生鞠躬,口稱:“元帥!”
鄧九公也是還禮道:“大夫降臨,有失迎候。”
二人遜至中軍,分賓主坐下。鄧九公遂直接道:“大夫。你與我今為敵國,未決雌雄,彼此各為其主,豈得徇私妄議。大夫今日見諭。公則公言之,私則私言之,不必效舌劍脣槍,徒勞往返耳。予心如鐵石,有死而已,斷不為浮言所搖。”
散宜生笑道:“吾與公既為敵國,安敢造次請見。隻有一件大事,特來請一明示,無他耳。昨因拿有一將,係是元帥門婿;於盤問中,道及斯意。吾丞相不忍驟加極刑,以割人間恩愛,故命宜生親至轅門,特請尊裁。”
鄧九公聽說,不覺大驚道:“誰為吾婿,為薑丞相所擒?”
散宜生說:“元帥不必故推,令婿乃土行孫也。”
鄧九公聽說,不覺麵皮通紅,心中大怒,厲聲言道:“大夫在上:吾隻有一女,乳名嬋玉,幼而喪母。吾愛惜不啻掌上之珠,豈得輕意許人。今雖及笄,所求者固眾,吾自視皆非佳婿。而土行孫何人,妄有此說也!”
散宜生則是不緊不慢的淡笑道:“元帥暫行息怒,聽不才拜稟:古人相女配夫,原不專在門第。今土行孫亦不是無名小輩,彼原是夾龍山飛龍洞懼留孫門下高弟;因申公豹說土行孫下山,來助元帥征伐西岐。昨日他師父下山,捉獲行孫在城,因窮其所事。彼言所以,雖為申公豹所惑,次為元帥以令愛相許,有此一段姻緣,彼因傾心為元帥而暗進岐城行刺,欲速成功,良有以也。昨已被擒,仗辜不枉。但彼再三哀求薑丞相、彼之師尊懼留孫曰:‘為此一段姻緣,死不瞑目。’之語。即薑丞相與他師尊俱不肯赦,隻予在傍勸慰:豈得以彼一時之過,而斷送人間好事哉!因勸薑丞相暫且留人。宜生不辭勞頓,特謁元帥,懇求俯賜人間好事,曲成兒女恩情,此亦元帥天地父母之心。故宜生不避斧鉞,特見尊顏,以求裁示。倘元帥果有此事,薑丞相仍將土行孫送還元帥,以遂姻親,再決雌雄耳。並無他說。”
鄧九公忙道:“大夫不知,此土行孫妄語耳。行孫乃申公豹所薦,為吾先行,不過一牙門裨將;吾何得驟以一女許之哉。彼不過借此為偷生之計,以辱吾女耳。大夫不可輕信。”
散宜生則是搖頭笑道:“元帥也不必固卻。此事必有他故。難道土行孫平白興此一番言語,其中定有委曲。想是元帥或於酒後賞功之際,憐才惜技之時,或以一言安慰其心,彼便妄認為實,作此癡想耳。”
鄧九公被散宜生此一句話,帶出一腔心事,不覺答道:“大夫斯言,大是明見!當時土行孫被申公豹薦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彼;初為副先行督糧使者,後因太鸞失利,彼恃其能,改為正先行官。首陣擒了哪吒,次擒黃天化,三次擒了薑子牙,被岐周眾將搶回。土行孫進營,吾見彼累次出軍獲勝,治酒與彼駕功,以儘朝廷獎賞功臣至意。及至飲酒中間,彼曰:‘元帥在上:若是早用末將為先行,吾取西岐多時矣。’那時吾酒後失口,許之曰:‘你若取了西岐,吾將嬋玉贅你為婿。’一來是獎勵彼竭力為公,早完王事;今彼既已被擒,安得又妄以此言為口實,令大夫往返哉?”
散宜生笑道:“元帥此言差矣。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況且婚姻之事,人之大倫,如何作為兒戲之談?前日元帥言之,土行孫信之;土行孫又言之,天下共信之;傳與中外,人人共信,正所謂‘路上行人口似碑’。將以為元帥相女配夫,誰信元帥權宜之術,為國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徒使令愛千金之軀作為話柄,閨中美秀竟作口談。萬一不曲全此事,徒使令愛有白頭之歎。吾竊為元帥借之!今元帥為湯之大臣,天下三尺之童無不奉命;若一旦而如此,吾不知所稅駕矣。乞元帥裁之。”
鄧九公被散宜生一番言語說得默默沉思,無言可答。一側太鸞則是目光微閃的上前,附耳說:“元帥。如此如此,亦是第一妙計。”
鄧九公聽太鸞之言,回嗔作喜道:“大夫之言深屬有理,末將無不聽命。隻小女因先妻早喪,幼而失教,我雖一時承命,未知小女肯聽此言。待我將此意與小女商確,再令人至城中回複。”
散宜生一聽鄧九公如此說,也是不好多說什麼,隻得告辭。鄧九公送至營門而彆。散宜生進城,將鄧九公言語從頭至尾說了一遍。
薑尚一聽不由大笑道:“鄧九公此計,怎麼瞞得我過!”
俱留孫亦笑曰:“且看如何來說。”
薑尚點頭,旋即便是對散宜生笑道:“有勞散大夫了,待鄧九公人來,再作商議。”
“丞相眼中,散宜生告退!”散宜生含笑拱手,轉而退去。,找書加書可加qq群95286855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