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機(1 / 2)

周嘉言往旁邊讓了一步。

裴錚像不認識他似的,道了句謝後, 側側身從他身邊走過去。屬於那人的氣息消散, 不知怎麼的, 周嘉言竟有些悵然若失的感覺。

從十二歲被裴錚帶回家, 到二十二歲離開,他們相識十年, 做了四年的情人, 分開三年如今再見, 卻像陌生人一樣......說不心酸的話, 是在撒謊。

可這明明就是他想要的結果, 又為什麼要心酸。

這一整天周嘉言都是恍惚的。司渺知道他們之間的羈絆,頻頻回頭看他,他就衝司渺笑笑,讓他彆擔心。

終於捱過當天所有的錄製, 為了安慰周嘉言, 司渺回去後沒洗漱也沒收拾,直接敲開了周嘉言的房門。

“言哥,”司渺手裡拎著一袋水果, “我不知道飛行嘉賓是他,知道的話就不讓你來了。”

周嘉言往旁邊挪挪, 給他騰出一塊地方, 搖頭道:“跟你無關,娛樂圈就這麼大,總有對上的時候。”

早碰見相當於早揭開那塊傷疤, 反反複複多揭幾次,麻木了也就不疼了。

感情這個東西,如人飲水冷暖自知,是開心是不開心,是仍記得還是早忘了,都是自己的事,彆人說什麼沒用,能聽進去不代表能做得到。司渺坐到他身邊,一言不發,拿出一隻洗好的水果遞給周嘉言。

周嘉言其實不愛吃零嘴,在孤兒院呆了三年,零嘴這些東西早戒了。可他現在覺得嘴巴裡胃裡身體裡都空的慌,正好能拿這東西填補一下。

靜默的房間裡於是隻剩下小聲咀嚼食物的聲音。吃完這隻,司渺問:“還要嗎?”

“不要了,”周嘉言搖搖頭,“說正事吧。”

司渺:“劇本談下來了?”

“嗯,兩個電影本子,都是男三。一個都市輕喜劇,一個古裝武俠片。中間幾乎是無縫銜接的,你要辛苦一些了。”

這正是司渺想要的,他現在急需錢,能在九月之前拿到一筆是一筆。想了想,他又問:“導演呢,都是誰?”

周嘉言說了兩個導演的名字,司渺聽了都挺滿意的。周嘉言道:“除了導演,這倆片兒的劇本也不錯,所以我才給你全接了,感覺棄了哪個都不劃算。我還試著談了個男二,可惜選角導演嫌你年輕,最後選的另一位稍年長些的,磨了兩天沒拿下。”

“年輕又不是無知......”司渺皺皺眉,隨即放輕鬆,“沒關係言哥,我現在出道都沒一年,能在電影裡混上男三,已經比同齡人領先一步了。等再磨煉幾年,應該有拿男二的機會,我不急。”

周嘉言笑笑:“你心態還挺好的。”

“對了,還有房子。我在三環邊上找到一套二手,一套毛坯,你回去之後仔細選選,看中哪個我幫你談價。”

“不用看,”司渺說,“你幫我選吧言哥,你比我懂。”

好歹周嘉言一直生活在H市,怎麼都比農村出來的司渺懂行情。周嘉言點點頭應下,看時間不早了,趕司渺回去睡覺。

司渺不想走,還是擔心。但他房間裡有攝像頭,一晚上待在經紀人房間裡不回去,容易惹人猜疑,周嘉言必不可能留他。

沒辦法,司渺被周嘉言趕出去了。他走之後周嘉言還是覺得空虛,又不喜歡水果的甜味,從口袋裡掏出煙盒,抽出一支煙。

剛點著火,門再次被敲響。周嘉言以為司渺什麼東西落在這回來拿,光著腳跑過去開門。

見到門外是誰,手差點沒將煙頭掐滅。

“你自己嗎?”裴錚眉眼含笑,“我沒打擾你吧。”

周嘉言握著門把手:“打不打擾,或者是不是我自己一個人,對你來說有所謂嗎?”

“沒所謂”,裴錚把周嘉言的手臂輕輕拍下去,不疾不徐地走到房間中央,“不管怎樣,你在這兒,我都要進來看看的。”

裴錚一直是這種姿態,天生的上位者。他不會管你麻煩不麻煩,也不會管你想不想見他,隨性所致,想做什麼都做什麼。開心的時候他能在大庭廣眾之下送你花,不開心的時候那張優美的薄唇也能說出世界上最殘忍的話。

和這樣的人在一起,就像在天堂和地獄裡反複煎熬。就算周嘉言當初沒和他做戀人,隻是做了四年情人,對此的體會也不能更深了。

“還真沒彆人,”裴錚轉了一圈,“我以為你那個漂亮的小藝人在呢。”

周嘉言狠狠吸了一口煙:“誰在這兒和你無關。”

“怎麼能無關呢,”裴錚自然地坐在沙發上,“你還在我的戶口本上。”

當初從孤兒院回來後,為了能讓他正常上學,裴錚把他落在了自己戶口本上。後來十六歲,周嘉言做了一件最傻的事。

他把自己改成了裴姓。

三年前,他還叫裴嘉言。

“抽時間把戶口分開吧,你哪天方便隨時找我。”周嘉言又吸了一口煙,煙霧籠罩在他們之間,讓裴錚有些看不清他的麵容。

“分開嗎?”裴錚眯眯眼睛起身,還是那副笑的很好看的模樣,“也好。”

裴錚依然不疾不徐地離開,就像是討論完明早吃什麼這種雞毛蒜皮的小事一般,臉上看不出一絲情緒。走之前,他笑著提醒了一句:“地上很冷的。”

周嘉言低下頭,這才看見,自己從去開門到現在都赤著腳。

裴錚說的沒錯,地確實很冷,冷到人渾身上下都麻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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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兩天周嘉言繼續跟組,和裴錚裝作互相不認識對方,少了很多尷尬,心裡什麼滋味兒隻有本人知道。

結束拍攝那天下午,周嘉言定了咖啡甜點還有伴手禮,帶著Lisa一個一個房間給各個嘉賓送過去。裴錚那兒也送了,他笑著誇好吃。

然後節目組主創一起聚了一次餐,司渺歸心似箭,飯桌上邊應和著各位前輩的善意,邊在桌子下不停搓手指,急的不行。

好不容易吃完喝完,大家各奔東西。作為唯二年紀最小的,他忍著不耐和宋漾一起把前輩們送走,才急吼吼地拉著箱子去自己的候機廳。

他回H市,宋漾去首都,兩人的登機口是兩個方向。分彆之前,宋漾叫住他:“小司哥,保重,祝你幸福。”

司渺“嗯”了一聲,擺擺手:“謝謝,有機會再合作。”

說完他拖著行李,左手拉著周嘉言,右手拉著Lisa抬腿就走,沒給宋漾多說一句話的機會。

沒招兒,他和季東東都有都有十幾天沒見了,他要想死季東東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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