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1 / 2)

“不好了小司!”Lisa衝過來, 連口氣都沒來得及喘勻, “你、你被你形婚丈夫和父親聯合告了!”

什麼?

他被他父親和......形婚丈夫聯合告了?

他形婚丈夫幾分鐘之前還在和他視頻,怎麼可能轉頭去告他?

難道......

一個荒唐的念頭出現在腦海裡, 他急切地拿出手機想和對方確認。可手指剛落到鍵盤上, 又硬生生收回去了。

在塵埃裡掙紮這二十多年來,他不怕身體的苦累、不怕世人的白眼嘲笑, 甚至連司青山揚起的鐮刀都不曾怕過.一直頂著風浪走到今天, 恐懼這種情緒似乎早已從他神經中剔除。

可不得不承認, 這一刻, 他真的有點怕了。

季東東怎麼可能不是他的形婚丈夫呢?

如果真不是的話,季東東為什麼要瞞著他?

他們明明那麼相愛的......不是麼?

Lisa在旁邊急的不停跺腳, 司渺愣愣地站在原地, 眼底一片猩紅。少頃, 他僵硬地抬起頭, 舔舔下唇,向Lisa道:“姐,具體情況......”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 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

司渺話沒說完,空曠的走廊中,一陣突兀的音樂聲倏然響起。聲音好像離他很近,又好像聽不清晰。

“小司, 是誰的電話,”Lisa指指他手裡的手機,“不接麼?”

司渺這才反應過來, 原來是他的手機鈴聲啊,一首很老又很甜蜜的歌。他和季東東在一起後,偷偷換上的。

他垂著眼皮看向手機,屏幕上是那串爛熟於心的號碼。在這一年半中,他和這個號碼的通話記錄,沒有千次也有百次。

可笑的是,生平第一次,他對這串號碼產生了抗拒的感覺。

甜蜜的歌兒已近尾聲,眼看著就要自動掛斷了,司渺卻沒有想要接通的意思。

五十八秒、五十九秒、六十秒,音樂聲戛然而止。然而下一秒,它又繼續循環起來。

逃避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司渺深吸口氣,按下接聽。

“渺渺,”那邊的聲音是一慣的鎮定,“這件事交給我處理,你不用插手。”

司渺很少聽季越東叫他“渺渺”,感覺還挺有意思的。他沒說同意或者不同意,而是問:“你是麼?”

一個沒頭沒尾的問句,Lisa聽得一頭霧水,季越東卻瞬間懂了。

他沉默了片刻:“不是。”

於是司渺也說不出話了。

季越東繼續道:“一直瞞著你是我的問題,等事情結束我會向你解釋道歉,隨便你打我罵我都行。但是現在......這件事讓我處理,好嗎渺渺?”

司渺怔怔地聽著,心裡想,他該回什麼呢?

問季東東到底是誰?問他們為什麼會結錯婚?問季東東什麼時候知道結錯婚的,是一開始就知道嗎?還是......

無數個問題和抑製不住的荒唐感自心底噴薄而出,司渺強忍住鼻酸,思緒千回百轉後,卻隻是說了句:“這是我自己的家事,我要自己處理。”

季越東:“......小朋友。”

“咱們之間的事情以後再說,”司渺道,“不早了,掛了吧,晚安。”

事已至此,季越東知道說什麼都是徒勞,叮囑他不要衝動後掛了電話,然後轉手打給省廳的廳長。

司渺這邊,在他們結束通話後,無數個或認識或不認識的號碼蜂擁而至。司渺撿著周嘉言的電話接了,其餘的都是娛記和各路媒體,不需要接。

周嘉言也是叮囑他不要衝動,說公司這邊已經開始著手處理。以及剛才他買了司渺和Lisa的機票,並已經替他和劇組請好了假。

事情鬨的這麼大,再在劇組待著,對司渺來說不安全。

對劇組來說,被媒體重重圍堵著也會影響拍攝秩序。趁娛記還沒漂洋過海來騷擾他之前,儘快回國是最好的選擇。

司渺同意了,和張導打了聲招呼之後帶著Lisa匆匆離開。在機場候機廳,他從微博“爆”字打頭的第一條熱搜中,了解了事情的情況。

熱搜是一條聯合聲明,由司青山和一位名叫王偉的圈外人發起。下麵附兩張圖片和兩段視頻,司渺一一打開。

兩張圖片都是起訴狀,被告均為司渺。

一張原告為司青山的訴狀,案由為不履行贍養義務,另一張原告為王偉的訴狀,案由為違約和詐騙。

司青山是誰司渺自然知道,那麼另一位王偉是何方神聖,不言而喻。

原來要和他形婚的正主、那位網吧老板名叫王偉。

司渺草草看了一眼訴狀,司青山的很簡單,就是告他不贍養父親。王偉的則非常棘手,司渺自己也知道,他拿了人家三十萬簽訂契約,卻沒履行契約內容,不是違約詐騙,又是什麼?

信息量太大,他頭有些痛,揉揉太陽穴之後才滑到視頻那裡繼續往下看。

打開視頻的那一瞬間,Lisa忽然道:“小司,彆看了!”

司渺:“為什麼?”

“我告訴你視頻的內容......”Lisa臉色不太好,“你不用看了。”

司渺卻笑了:“Lisa姐,謝謝你的好意,我抗壓能力沒有那麼差。”

聞言,不知怎麼的,Lisa想起季越東和她說的那句【彆小看他】,默默閉上嘴,任由司渺打開視頻。

看到畫麵的第一幀,司渺便知道Lisa為什麼不想讓他看了。

第一則視頻是司青山錄的,他嚎啕大哭地控訴兒子不贍養他,不給他錢,還唆使家裡其他人也不給他錢,弄得他吃不上飯忍饑挨餓,說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

第二則視頻是另一位,司渺首次見到了自己形婚對象的樣子——一位又矮又胖的中年男人。

或許放在普通人裡不算醜吧,但司渺曾見過光風霽月,眼裡便再容不得他人,何況......

何況王偉說的十分惡毒且難聽,罵他是“不要臉賣身的鴨丨子”,罵他和黑婚介所一起以形婚為由騙錢,罵他指不定靠這種方式被多少男人上過、騙了多少錢了。更惡心的是,視頻最後,他拿出了兩張皺巴巴的紙,展示於鏡頭之前!

目光觸及那張紙的刹那,司渺洗白的最後一點希望灰飛煙滅。

——那是他們押在婚介所的契約,隻此一份。當初他們的交易由婚介所老板進行擔保,這張契約便是婚介所老板留的證據,雙方都分彆按過手印。

如果這張紙不在王偉手裡,他還有公關的餘地。但現在......白紙黑字和鮮紅的手印擺在眼前,尤其是契約上還有一條明晃晃的規定——需要履行婚姻義務。

當時司渺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才會同意這份契約。因為身份學生沒有償還能力,且家裡條件太差沒任何可抵押的資產,他連高利貸都借不到,要借隻能借裸丨貸。

裸丨貸裡的彎彎繞繞他很清楚,一旦還不上,都不如自殺算了。所以他打算搏一把,如果形婚對象在契約期間沒對他用強最好,如果對他用強的話,他就砍了這人再自殺。

現在回想起來,自己當時的想法真是幼稚又偏激,也留下了很大的隱患。

如果契約上沒有那一條,他還能實話實說,然後還錢賠償取得王偉和公眾的諒解。現在有了那一條,無論是誰,都會認為他真的是一個賣身的鴨丨子!

什麼人才會同意在沒扯證的情況下,和一個陌生人履行“婚姻義務”?

他收錢按下手印,和被人包丨養有什麼區彆?!

當初因為這個,他覺得自己臟、低人一等,在喜歡上季越東之後不敢在一起,也不敢表白。

他自己尚且如此,更何況不明真相的社會公眾!

司渺無力地關掉視頻,身體靠上椅背,發出“哐”地一聲。Lisa聽見心疼的要命,又做不了什麼,隻能安慰道:“小司,你放心,公司一定會替你把這事解決的。”

“謝謝姐......這很難公關,我自己知道”,”司渺搖搖頭,“司青山那裡還好說,讓我家人出來幫忙澄清就好,但王偉那邊基本上是死路。和我前兩次鬨緋聞和爆出櫃不一樣,這是人品問題,我真的要......黑到底了。”

Lisa驚訝於他看的這麼明白,也心疼他看的這麼明白。上了飛機,Lisa給他拿出一隻蒸汽眼罩戴上,讓他專心休息,回去麵對這可能是人生中最大的一場惡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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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淩晨2:00。

李冬梅是十天後的預產期,現在胎動已經很明顯了,她時常被肚子裡的動靜鬨騰到睡不著覺,渾身水腫哪哪都疼。

今天也一樣,她晚上八點多睡下,半路被疼醒好幾次,醒了就讓司方去拿點吃的,吃了繼續睡。

一直到現在,她又醒了,這次不想吃東西,打開手機刷了會兒。

家裡那老婆子怕玩手機對孩子不好,總盯著她不讓她玩,她都好久沒看過微博了。

她打開熱搜,剛一搭眼,便看到個熟悉的名字。

呦,這小叔子夠厲害的,又上熱搜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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