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起珍貴來,倒是比她帶來的這套工藝複雜奢華的頭麵更加難得。這讓清河長公主臉上一時有些難堪,這樣的衣服首飾,便是當初的她在宮中尚未出嫁時都不曾有此待遇。
喬微看了眼那首飾就收回了目光,似乎並不怎麼看得上,隻對清河長公主道:“讓姑母費心,這頭麵頗為奢華,姑母送與我倒是讓我有些不好意思,正所謂無功不受祿,我哪裡能安心收下姑母這麼貴重的頭麵?叫父皇知道,該要責怪我不懂事了。”
這拒絕的話,讓清河長公主覺得難堪,她送禮就是皇後也不會拒絕,被一個小輩拒了麵子,清河長公主臉上立時有些陰沉,看向對麵喬微一如之前見到的溫潤平和的樣子,更為氣悶。
“你既然如此說,姑母也就明說了。”清河長公主不想再呆在此處受氣,決定開門見山,直接道:“前些日子你的文章給昌國公府和本宮惹了不少麻煩,念著你年紀小,許是被人利用,本宮和昌國公府也不是那等為難小輩的人。”
喬微聽後覺得好笑,這位嫡公主應當是這輩子生活太過順遂,沒有求過什麼人,若是求人辦事都是清河長公主的態度,早就被人轟出門外了。
“長公主和昌國公府意欲如何?”喬微微微一笑,並不將清河長公主的為難放在眼中。
“隻要你再寫一篇文章,否認之前的文章,再幫助昌國公府重塑清名,這事也就算是了結了。”清河長公主覺得自己給出的條很合適,她這般放低姿態還是第一次。
“長公主這話說得好笑,昌國公府什麼名聲,又豈是我一篇連名字都從未提起的文章所能影響?”喬微連姑母也不再稱呼,隻道:“長公主說我給昌國公府惹了麻煩,我卻是不同意,我何時在文章中提及昌國公府的名頭,又何曾出言詆毀過昌國公府?還是貴府中人心虛,對號入座了不成?”
無論是誰來和她理論她從始至終都是這個話,沒提名沒提姓,隻有心虛的人才對號入座。
“你……”清河長公主從沒被人如此拒絕過,氣得直接拍了桌子,指著喬微怒道:“豎子爾敢!你這般不敬朝臣……”
清河長公主話還沒說完,就被喬微打斷了,“姑母慎言!姑母稱呼我為豎子,又是將我皇族置於何地!”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清河長公主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想要轉身離去,可丈夫來之前對她的囑咐還在耳邊,隻能咬牙問道:“你究竟如何肯再寫文?”
“寫文一事,本就是有感而發,如何能強求?”喬微笑道,她會不會寫文,該寫什麼樣的文章,都取決於隆明帝的態度,而不是清河長公主的要求。
“這麼說你是決意與本宮還有昌國公府為敵了?”清河長公主眉眼高挑,看向喬微的眼中滿是敵意和不屑,似乎是覺得喬微一個公主對抗她和昌國公府是在不自量力。
喬微絕口不提為敵的話,隻道:“我從未有過此語。姑母於我是長輩,我向來尊敬。至於昌國公府,昌國公戰功赫赫,父皇倚重,我與姑母還有昌國公於公都是父皇的臣子,都對父皇儘忠,同心同德,如何是敵人?姑母這話倒是讓華陽惶恐了。”
清河長公主沒有聽出喬微的話外之意,隻覺得喬微是懼了他們的勢力,不敢與昌國公府為敵,最後道:“你既然不願意寫,本宮也不強求,隻是此文之事本宮和昌國公府上下都記住了,以後自當報還。”
說完後,也不和林妃告辭,直接甩袖離開。
林妃看著清河長公主離去的背影,以及被扔在這裡的奢麗頭麵,歎了口氣道:“這頭麵倒是棘手。”
“留下就是。”喬微說完後不在意道:“母妃若是不喜,讓內廷司的人融了,再重新打造就是。”
林妃倒不是關心這首飾的形製,“我回頭讓人給安恪縣主送套價值相仿的。”
喬微不可置否,如此也算是斷個乾淨。
“是賞的。”喬微將送改成賞,她要告訴清河長公主,並不是隻有她才能以勢壓人,她也可以。
其實按照喬微的脾氣,若不是她現在實力不夠,她八成會直接廢了這個冒犯她的人。曆經幾個世界,喬微不止一次身居高位,她雖然脾氣溫潤平和,卻不代表她沒脾氣,她不喜歡彆人冒犯。
她如今動不了清河長公主,但卻也要用女主給清河長公主一個警告。
林妃聽到這話笑了,“你平日裡不是不喜與人計較,也不喜牽連其他無辜之人?”算起來,安恪縣主在此事中算是無辜被牽連。
“她是魏家人,是清河長公主之女就不是無辜之人。”喬微說道:“我不和蠢人計較,卻不代表我喜歡被冒犯。今日之事,我若是什麼都不做,清河長公主會覺得我懼了她,日後得寸進尺。”
其實有這個疑問的不隻是林妃,得知此事後的隆明帝都覺得女兒的表現和以往不同,也問出了同樣的問題。
喬微的回答卻是不同,“我想讓清河姑母明白,我今日對她尊敬,她能對我頤指氣使,乃是因為她是長公主,是我姑母,是皇家長輩。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她是皇家公主,但她的子女不是,昌國公府更不是,清河姑母的尊貴是來自父皇,而不是昌國公府。”
“至於安恪表姐,我聽說母後對她寵愛甚多,二皇姐和四皇姐尚要多多忍讓,安恪表姐再尊貴,也不應當尊貴過兩位皇姐。”喬微說道:“清河姑母應當明白,如今在位的父皇,不是先帝。父皇孝順,念及先皇之情,對清河姑母的不敬多加忍讓,可清河姑母不能不領情,父皇才是天下之主,才是最尊貴的人。”
隆明帝聽到此話,心中慰藉,他的孩子句句都說到了他的心裡,如今早已不是先帝之時,清河卻還自恃嫡出公主的身份,看不起他這個庶出的帝王,他可以忍讓幾次,但這絕不是清河屢次犯上不敬的理由。
看著麵前說話做事都和他心意的女兒,隆明帝感歎道:“若阿微為男子,儲君之位可定!”
可惜了啊!隆明帝眼中滿是惋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