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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敲擊著桌麵,隆明帝似乎有些猶豫不定,隨後對著劉福道:“召蘇階。”至於林觀,倒是有著血緣,這個時候他更願意聽局外人蘇階的話。
蘇階來的很快,行完禮後問道:“不知陛下召臣來所為何事?”
“禮部擬了官員的名單,奏請朕是否要按照規矩授予華陽從六品編纂一職,您怎麼看?”隆明帝撥弄著手中的檀香木佛珠,對著下首的蘇階問道。
蘇階聽到此事一愣,他原本以為隆明帝當初在授予喬微狀元郎功名的時候,就已經想好了任職之事,卻不想隆明帝當時真的是率性而為,反而是到了現在才開始思考此事。
“臣不知道陛下究竟作何打算,隻不過論規矩,安國殿下確實應當擔任翰林院編纂,論才學安國殿下也能夠勝任,當然我大盛還從未有女子為官,這授不授官職都由陛下聖心□□。”說到這蘇階看著隆明帝閉著眼睛有些不耐煩的神色,就知道隆明帝不想要聽這種中立之話,隻能接著道:“這官職給不給都有利弊,端看陛下怎麼選擇。”
聽到這話,隆明帝感興趣地睜開了眼,問道:“哦?怎麼個各有利弊,蘇卿說出來聽聽。”
“先說不授予這官職的好處,自然是能夠絕了朝堂的閒話,女子入朝也確實是聞所未聞,陛下若是怕壞了科舉秩序,隻需給殿下一些賞賜,左右這名聲是有了,安撫一下殿下就是,殿下素來孝順相信能體悟陛下的苦心。”蘇階說道:“當然這壞處也有,殿下空有狀元郎之名,卻無狀元郎之利,到底名不副實,給學子落下朝廷出爾反爾,隨意更改規矩法度的印象。學子日後怕是會揣測這狀元都可隨意被安置,更何況他們,到底落人口舌,失了天下士子之心。於朝廷汙名有礙。”
“這些年,陛下屢次將殿下之文自宮中傳出,殿下之文又素來被天下學子追捧,之後又主持文會,殿下的名聲在大盛廣為流傳,頗有盛名。”蘇階說道:“其實這狀元郎之位,對公主來說隻是錦上添花,很多學子也說公主是實至名歸。公主得天下士子之心,也是為陛下和大盛贏得了民心,若是一個小小的編纂之位朝廷都吝嗇,怕是會讓這些學子感慨頗多。”這話蘇階已經說得很委婉了,不是感慨,隻怕是不忿和寒心。
繼續撥弄著手中的佛珠,隆明帝眼中閃過一道幽思,當初為了得到學子之心的造勢,雖是壞了昌國公府的名聲,但似乎得到更多實惠的並不是他,而是他的這個女兒。
可當他想要繼續揣測,隆明帝又覺得自己不該這麼想,那個時候的女兒年紀尚幼,宮中的孩子就算再早慧,也不可能有這麼深的心計,就想好了為現在鋪路。
隆明帝不想要揣測自己的女兒,可帝王的本性卻讓他不得不去想這麼多,有時候隆明帝覺得自己活得真像個孤家寡人,也隻有和女兒在一起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是個普通人,可以享受尋常百姓的溫馨,享受孩子繞膝的歡樂,現在他又覺得自己連這一點恐怕都擁有不了了,可他又不想失去。
看著隆明帝不說話,蘇階接著道:“當然若是給殿下授予官職,這好處就是得了士子之心,當然這本身也是殿下應得之位,當然除此之外,還有一點,臣請陛下考慮。”
“哦?”隆明帝見蘇階最後有些慎重的神色,頗感興趣地問道:“說出來聽聽。”
“今日陛下就算是不召臣覲見,臣也會求見陛下,臣有本要奏。”蘇階從袖中拿出一份奏本來,對著隆明帝回稟道:“這是滇洲巡撫的最新密報,就在兩月前,滇洲各地的官員為了給冠寧侯慶生,生辰禮隻紋銀就共計十萬兩,除此之外還有各色的寶石和玉石珍玩,據說這些價值比紋銀還高,不是臣想要挑撥陛下和滇洲官員的君臣之情,實在去年陛下萬壽節也沒有受到過如此厚禮。”
冠寧侯就是三皇子的舅父,原本龍明帝的心腹將軍譚鵬,譚鵬在調任北境之前就在滇洲任職,滇洲才是冠寧侯的直係下屬。
此言一出隆明帝果然大怒,也不顧上糾結女兒入朝的事情,直接道:“把奏本呈上來。”
看完後隆明帝直接將奏本摔在了桌子上,發出一聲悶響,“好啊,冠寧侯想要乾什麼?學一學昌國公府嗎?”
誰都知道昔年的昌國公府是隆明帝的逆鱗,後來昌國公被北齊所擒,隆明帝絲毫沒有要營救的意思,再加上昌國公府附逆,隆明帝棄了昌國公和一同被擒的平寧侯世子,這些人對北齊沒了用,就皆被北齊所殺。
昌國公府剛剛到台還沒兩年,又出了一個冠寧侯,豈能被隆明帝所容,更何況隆明帝一直懷疑之前的刺殺和康妃還有譚鵬脫不了乾係,在隆明帝看來冠寧侯甚至比昌國公更可惡。
蘇階很明白,其實對隆明帝來說,冠寧侯如今的聲勢比連昌國公府當初一半都比不上,隆明帝恨當初昌國公府對他的壓製,可更恨的就是下麵的官員不敬帝王反而敬昌國公,這是對帝王權威最大的蔑視,而如今冠寧侯和滇洲官員的做法就是觸及到了隆明帝的底線。
隆明帝恨黨羽,但他卻允許兒子結黨有派係,甚至可以容忍官員之間有來往,但是卻不能容忍這些官員和冠寧侯藐視皇權,亂了尊卑。
發完怒火後,隆明帝很快又恢複了理智,對著蘇階問道:“你剛才說這是密報?除了你之外還有誰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