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誠真君看了一眼望向自己的女兒, 無奈道:“她是你母親,你想去就去。”他到底是心疼女兒自幼沒見過親生母親,心中憐惜。
喬微應了聲好, 旁邊的玄誠真君又不放心地囑咐道:“你母親性子陰晴不定,你和她相處的時候多注意一些。”邪月刹門主月魅的性子全修真界公認地不好, 那是一個上一刻還能一臉笑意下一刻就翻臉無情的主兒。
“我知道。”之前見了月魅一麵的喬微倒是不覺得自己母親很難相處。
“道魔大戰即將開啟, 你多少留些心神。”玄誠真君倒是不擔心月魅害女兒,他是害怕魔門其他人。
“你母親不管是在道門還是在魔門都樹敵頗多,你留意著些,彆被那些人利用。”玄誠真君囑咐道。
“我明白。”喬微點頭,看來她這位母親仇家不少。
太浩道君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我上清宗山下,誰敢放肆?”他倒是覺得玄誠真君小心太過。
玄誠真君無奈, 到了他師尊這個修為自然沒人敢放肆,可他覺得還是小心無大錯。
旁邊的肅元道君更關心徒弟的修行,問道:“此次遊曆可有收獲?”
“頗有收獲。”喬微點頭, “特彆是見了萬佛寺了緣後,頗有受益。”
“喜歡上了佛法?”肅元道君問道,他不覺得自家徒弟會是喜歡上佛法的性子。
“那倒沒有,不過是覺得大道萬千殊途同歸罷了。”喬微搖了搖頭, 比起玄門宣揚的飛升超脫,她覺得佛修更像是一種宗教信仰, 雖然和前些世那些宗教有很大不同,但這也很難讓喬微改變對佛修的一些看法。
“說說看。”肅元道君道。
“何為道?”喬微想了想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都說朝聞道夕死可矣,可是什麼是道?道經中對道的解釋師尊都知道我不說了,佛家曾說‘夜睹明星而悟道’,可見這道應當更大非我道門一派可用道之一字概論。”
“道經曾言‘道生一, 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人和世間萬物都是道衍生而來,人隻有悟道,才能達到天人合一之境。佛經中也曾言‘一切眾生皆有如來智慧德相,隻因妄想執著不能證得’,佛教修心,若要證道,必須要修行出後天之心,回歸佛性。”
“其實不管是道經還是佛教都是為了修行,不過尋找的道不同罷了。”喬微答道:“大道三千,不管是道門還是魔門都有飛升得到之人,可見大道法自然,它允許道魔並存,也允許天道為了自救算計道統之爭,總之如何得道,不過是順應自然,悟得這三千道意中的一個,便是得了道。”
肅元道君聽到這話,臉上露出了笑意,果然他這個弟子悟性極佳,一眼就看了出來大道允許道魔並存,也是因為這點,道魔之間雖然都有千年一次的道統之爭,但從來沒有一方會滅了對方的道統,因為他們這世間的一切都有其存在的意義,魔道也是道,也是大道三千中的一道,不能被抹滅。
“於你的道意上可有精進?”肅元道君又問道。
“我修無情之道。”喬微想了想道:“但我更想稱其為自然之道。”
“何為自然?”肅元道君又問。
“宇宙萬物各有其生存之道,萬物孕育而不相害,道並行而不相悖,此為自然。”喬微答道:“修無情之道,便在乎維持這天地間的自然。天地、凡人、修士、萬物都有其生存之道,維持世間自然,方為無情之道。”
肅元道君聽後撫掌而笑,“吾徒大善也!”也不怪那邪陰老魔死在他徒兒用道意凝成的箭矢之下,喬微悟出的道意可與化神修士相比,這邪陰老魔死的不冤。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肅元道君說道:“既然你由此感悟,想來也該閉關精進了,等你見過你母親回來後,就閉關吧。”
喬微自然應好。
另一邊承康真君帶著鳳瀾衣回到上清宗後,仔細查看了鳳瀾衣的情況,發現雖是傷了根基,但還能彌補,心中就鬆了一口氣,開始仔細查問鳳瀾衣和喬微之事的前因後果,聽完後,承康真君有些厭煩地看了眼鳳瀾衣,果然凡人界出來的在心性上就不行,都是上清宗親傳了,居然還喜歡凡人的諂媚。
“鳳家的事情你不要再管了。”承康真君直接道。
鳳瀾衣卻有些不願意,“那畢竟是我的親族,我……”
可是她還沒說完就被承康真君打斷了,“你家裡這些年仗著你估計沒少做一些耀武揚威之事,你給他們的足夠償還生養之恩了,你們的因果早已了斷,再和這些人廝混下去對你心境和修為都不利。”
看著鳳瀾衣還有些不服,承康真君想起鳳瀾衣栽在喬微手上這麼多次,再加上這個弟子的作風心性,讓他覺得不能再放任鳳瀾衣自由發展下去了。
“本尊且問你,經過此事,你可有什麼想法?”承康真君看了眼鳳瀾衣,見對方不說話,但臉上的意思不用猜就明白這徒弟在想什麼。
“你是覺得明微仗勢欺人?還是覺得自己與鳳家無錯?”
鳳瀾衣悶聲應了一聲,“當初嫡母害我,我為何不能報仇?還有明微,她就是仗著修為和道君親傳欺辱於我。”
見自己這個弟子觀念偏左,而且不正,承康真君道:“鳳家殺你嫡母難道不是仗著你的勢?他們就不是仗勢欺人?你和鳳家能做,她明微為何不能做?”身為元嬰真君,又是世家一脈精心培養的翹楚,承康真君的三觀並無問題。他會算計喬微,會算計師徒一脈,但不代表他三觀有誤,兩脈爭鬥由來已久,他必須提前謀劃,也必須狠心。
當初師徒一脈為了壓製世家同樣也動用了不少血腥手段,隻從他這一脈來說,他師父當初與玄誠真君一戰至今都沒出關,雖說也快要進階元嬰大圓滿,但比玄誠真君晚了太多,而且為了給他師尊療傷,簡家老祖奔走修真界各地尋找靈藥,才讓他師尊能夠有再進一步的可能,不然他師尊道途已毀。
他心中有萬般算計,是為了家族和修煉資源,但不代表他和鳳瀾衣一般三觀不正。
“你覺得明微是仗勢欺人,她是仗著身後有化身道君撐腰,可是就算沒有化身道君,她也可以斬殺元後大修士,你在她手下連還手之力都沒有,這又算什麼?”承康真君說道:“說是仗勢欺人,你難道在外沒有仗本尊的勢?沒有仗我上清宗的勢嗎?不要總是盯著彆人的錯處,想想你自己都做了些什麼。”如果真論為人,他更喜歡喬微而不是自己的弟子。
“你覺得自己不滿二十,已是築基中期,便是天之驕子,你頗有驕傲自滿之態,之前本尊不提醒你是覺得你有朝一日能夠自己明白,可現在看來,你並不明白自己和真正的天驕差在哪裡。”承康真君對自己這個弟子可以說是很失望,若不是世家一脈不能失去氣運之女,他都不願意花這麼多時間和這個弟子講這些道理。
“算起來,明微比你還要小上一歲,如今卻已經是金丹中期。”承康真君說道。
“她修道更早,而且有化神道君輔助,靈丹妙藥從來不缺,我在築基之前沒有師尊相助,這才多浪費了太多時間。”鳳瀾衣說道:“而且她是單水靈根,我是五靈根,修煉速度本就不同。”鳳瀾衣一直認為自己以五靈根躋身天才之列,是靠著她的堅韌和勤奮刻苦的修煉當然還有機遇,所以瞧不起那些因為靈根優勢被稱為天才的人。
承康真君歎了口氣,他發現鳳瀾衣的腦子似乎真的不正常。
“你覺得明微用了丹藥提升修為?”承康真君覺得好笑,這大概是他今天聽到的最大的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