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被喬微的話一噎。
“本來親戚之間就應該互相扶持,燕王在宗室地位不低,如果你六姐姐成為燕王世子妃,到時候咱們家在宗室中也算有人了,這樣對皇後對葉家不好嗎?”
這確實是老太太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她覺得自己一心都是為葉家和葉皇後考慮,她自己沒錯。
“燕王欲為攝政王,老太太也要葉家幫著嗎?”喬微見老太太神色震驚,又繼續道:“若燕王覬覦皇位,老太太也要幫著嗎?”
說實話,喬微真的很不喜歡老太太,一個總是自以為是的人,很難討人喜歡。
“這……這怎麼可能?”老太太不相信,燕王怎麼會有這麼大的膽子?
還不待喬微回答,就聽到一道低沉的中年聲音從外麵傳來。
“怎麼不可能?”葉愔帶著怒氣從外麵進來。
“我之前不是告訴過您,不要讓六侄女離開家嗎?”葉愔對著老太太質問道:“是您放她出去的?”
老太太很少見葉愔發這麼大的脾氣,平日裡葉愔最多就是不理她。因為葉愔從小不是跟著她長大,之後為官做宰,官威深重,老太太也輕易不敢觸怒這個兒子。
被兒子這麼質問,老太太有些氣短,但又覺得自己做母親的威嚴被冒犯了,惱怒道:“阿芙被你們看著這麼可憐,我隻是想讓她出去散散心。”
葉愔才不信老太太的話呢,葉芙要和燕王世子會麵,一定是事先約定好的,沒老太太的幫忙,根本沒法約定。
“散散心?散心能散到燕王世子麵前?”葉愔其實不想和老太太爭這個,他對著老太太問道:“母親若是想要害了葉家和皇後,就請直接把我們告上朝堂吧。”
這話說得極重!老太太一時間不敢相信,隨後反應過來,氣得直接將茶杯砸到葉愔身上。
葉愔也不躲,任由茶杯裡的水灑落自己一身,茶杯在自己腳下變成碎片。
“我之前幾次三番地告訴您,葉家不可能和燕王結親,您為什麼不聽?”葉愔心中也是生氣,若非今日自己女兒及時感到,皇後和葉家女的名聲還要不要?
喬微是第一次見葉愔這麼生氣,她心中其實很能理解葉愔,有一個拖後腿給自己找麻煩的老母親,還打不得罵不得,心中確實很憋屈。
“父親,息怒。”喬微將葉愔扶到一旁坐下。
隨後,看向一旁的葉芙和老太太,說道:“燕王世子今日除了約見六姐姐,還約了韓國公世子等人,就等著六姐姐和他親密後,被人發現呢。”
“若不是我今日及時趕到,若是韓國公世子等人今日看到了燕王世子和六姐姐親密,這個時候六姐姐恐怕都不用在此處跪著了,而是在家祠了。”
“我們什麼事情都沒做!我們清清白白!”葉芙不服氣,她就是再喜歡燕王世子也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
“外麵的人可不會認為你們清白,私會外男,舉止親密,隻這兩條,就能把六姐姐和葉家所有的姑娘逼上吊了,憑著這點,我葉家出嫁的姑娘就能被夫家休棄回家。”
葉家還能立住還好,但若是葉家和葉皇後真的受到牽連,到時候首先倒黴的就是葉家的姑娘,未出閣的姑娘議親困難,成婚的姑娘可能被夫家休棄。
在這樣一個充斥著封建禮教的地方,女兒家的生存本來就難,如果還讓葉芙這種不怕封建禮教的姑娘連累,這些女孩的下場隻會更慘。
當然喬微本人也不喜歡這種封建禮教,但當她還未掌握大權,無法為姑娘家謀取權益的時候,她能做的也隻能是不連累其他的姑娘。
顯然,葉芙並沒有這種覺悟。在她看來她和燕王世子就是談了一場清清白白的戀愛,甚至連戀愛都算不上,這在後世根本算不上什麼,她也許還會痛罵大齊風氣一點都不開放,對自己所做的事情不以為然,更有甚者還有可能喊出一人做事一人當的口號。
可如果真的能一人做事一人當,哪裡還有抄家、連坐這種事情。
“我沒有敗壞葉家女的名聲。”葉芙小聲地替自己辯解道,她和燕王世子之間純潔的很,怪隻怪大齊風氣不開放,對閨門女兒的約束太多。
而且做這事的時候她並不知道會連累家中的姐妹,甚至在喬微這麼說的時候,她都覺得喬微有些誇大其詞,她本人並不覺得自己會連累這麼多葉家女。
可是看著喬微那帶著森冷的眸子,她不敢再說其他。
喬微不想聽葉芙的辯解,她冷聲道:“六姐姐,你口口聲聲說自己和燕王世子相愛,那我請問燕王世子今日約韓國公世子等人又是乾什麼?”
“他……”葉芙一時間答不上來,她不覺得自己深愛的人會行如此卑鄙之事。
“一個連愛自己的人都算計的男人,你敢相信他說的話嗎?”喬微再次問道:“你不怕他的話都是謊言嗎?”被枕邊人算計才是最可怕的。
如果葉芙真的嫁給燕王世子,以葉芙的腦子肯定算計不過燕王世子,到時候是什麼下場可想而知。
“我……”葉芙仔細回想喬微審問韓國公世子陳文棟的話,想到陳文棟說得那些,她不傻,怎麼想不出來這是燕王世子的算計,隻是她不願意相信罷了。
葉愔見喬微說完,便對著老太太說道:“自今日起,母親隻要在祠堂隻管參禪拜佛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交給範氏和阿蕊就好。”這就是奪了老太太過問管家之事的權力了。
隨後葉愔看向葉芙,沒說什麼,轉頭看向旁邊的三老爺。
三老爺趕緊道:“阿芙在家祠跪三日向祖宗請罪,之後禁足閨房抄寫女誡,她母親會親自看著她,直到出嫁。”
葉愔點點頭,不再說什麼。
喬微轉頭看向旁邊的三太太,說道:“三嬸,若是六姐姐再跑出去,這事就不會像今日一般善了。”
三太太神色微凜,趕緊道:“郡主放心,我這次親自看著她,絕不會讓她再給皇後殿下和郡主添麻煩。”她明白喬微的意思,要是再出什麼差錯,她會一起受到連累,等著她的將會是葉皇後親自降罪。
對三太太,喬微還是比較放心的,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葉愔不管旁邊罵他不孝的老太太,帶著喬微離開了。
喬微跟著葉愔到了書房,葉愔歎了口氣,“這次多虧了你,不然葉家怕是要在燕王手上吃個大虧。”
“對了,你如何處置的燕王世子?”葉愔想起來還沒人告訴他燕王世子的問題呢。
“我讓顧汀將人教訓一頓,然後扔到燕王府門前。”喬微語氣冰冷,“若非沒到時候,我會親自卸了燕王世子的下巴,讓他再也說不出哄騙姑娘的話。”
葉芙固然可恨,不聽家裡人的勸告,但更可恨的處心積慮算計小姑娘的燕王世子。
“給他個教訓也好。”葉愔想到什麼又對著女兒叮囑道:“燕王就是秋後的螞蚱,蹦躂不了幾天了,你也不必和這些人置氣。”
“父親,還是小心為好,有時候好好的一盤棋也能被幾個螞蚱給毀了。”喬微對著葉愔叮囑道,若非他一直命顧汀從武德司分出人手來盯著葉芙和燕王世子,這次怕是有吃個大虧。
葉愔也讚同女兒的話,小心無大錯,看來他也要重新梳理一下手中的事務了。
第二天,燕王府的門前,一輛馬車經過,一個人從車上被丟下,燕王府門前的人剛想要罵人,上前查看後,立時慌了起來。
“世子!世子,你怎麼樣?”門房趕緊對人呼喊道:“還不快去喊人,世子被人打了!”
之間燕王世子臉上淤青,嘴角還帶著血跡,身上原本的錦衣此時已經破破爛爛,很是狼狽,一看就是被人折騰地不輕。
門房的人趕緊將燕王世子抬進去,然後讓人去稟報燕王。
燕王來到跟前,看到自己兒子的樣子,心疼極了,隨後就是大怒。
“可看清那夥兒賊人是誰?”燕王拎起門房的衣領問道。
門房趕緊道:“沒看清人,隻知道是一輛烏篷馬車,車上的人帶著鬥笠,根本看不清樣子。”
旁邊王府的長史見燕王暴怒,趕緊對燕王道:“王爺息怒!如今當務之急還是要查清欺辱世子的賊人是誰?”
燕王覺得長史說得也對,對著下麵的人問道:“昨天世子都去了哪些地方?”
燕王世子的貼身小廝趕緊道:“昨日世子去了靈穀寺。”
“和誰一起去的?可是約了什麼人?”燕王又問道。
“似乎是約了葉家的六姑娘,好像還有韓國公府的世子。”小廝又趕緊道。
燕王猛然想起這事兒子和他說過,說是此事如果成了,他們和葉家的親事就定了。
如此,燕王本能地覺得此事不對。
“靈穀寺?”旁邊的燕王府長史聽到此話,想到昨日鬨開的事情趕緊對燕王回稟道:“昨日據說長平郡主在靈穀寺遇刺,當時韓國公世子等人也恰好在場,至今還在武德司被問訊呢,世子會不會和此事有關係?”
燕王更明白其中的問題,氣得一拍桌子,“葉家,長平,都給我等著!”
第二日燕王便在朝堂上彈劾喬微對燕王世子行凶。
“敢問長平和燕王世子有何恩怨,要對世子出手?”喬微不慌不忙地對著燕王反問道道。
其他人也覺得莫名其妙,燕王世子和長平郡主根本就是兩杆子也打不到一塊兒的人物,又沒什麼恩怨,長平郡主為何要對燕王世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