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晚欲應了聲,“好。”
飛機撞破雲層,劃出一道藍白相間的線段,今天風大,衝上萬裡雲霄還在搖晃。
甜美的客機播報在頭頂響起,孟亦舟卻注意到沈晚欲坐姿不太自然,他問:“你恐高嗎?”
“如果恐高的話,我就申請坐高鐵了,”沈晚欲低頭,靦腆地笑了一下。
這是他第一次坐飛機,也是第一次感受懸在萬米高空的感覺,好奇中難免有點緊張。
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緩解沈晚欲的不安,從飛機開始起飛孟亦舟就偏著頭跟他聊天,聊最新的視覺技術數字特效,聊這次審核劇本的監製有多難纏,也聊恐高是一種病因不明的精神疾病。就在這時,機身突然大幅度地晃動了兩下。
沈晚欲下意識去扶椅把手,慌亂中卻抓到了另一隻手。
指尖相碰,很快就鬆開,短暫不過一秒。
等機身平穩了,孟亦舟說:“彆怕,顛簸是正常現象。抓疼你了嗎?”
“沒事兒,”沈晚欲用拇指擦著粗糙的掌心,腦子裡信馬由韁地想,手上繭子真多啊,摸起來會不會不太舒服。
“誒,你看外麵,”孟亦舟對沈晚欲沉默的寓意毫無察覺,越過他半個身子,把擋光板往上推。
風猖獗而起,吹散了層疊的雲,日出將霞光碾成碎末,無數道金芒從雲海中直射而出,環繞著機身,美得驚心動魄。
沈晚欲微微前傾,水汪汪的小鹿眼像下過一場濕漉漉的雨,天真,明亮。他歎道:“好漂亮。”
“這是耶穌光,光線通過膠體,經過雲霧的反射形成光環,是一種很奇妙的光學現象,”孟亦舟抬起相機,捕捉著鏡頭後的風景,“聽說是好兆頭,看來這次戲會排得很順利。”
鏡頭搖晃,背景過曝,理論上來講,這隻能說算是廢片。
但孟亦舟看著少年沉迷的側臉,肩後橫鋪著的萬頃霞光,嘴角很輕地彎了一下,點了保存。
飛機落地是中午,當地地表溫度突破了今夏以來的最高氣溫。
酒店偏偏定在南灣廣場,打車四十分鐘,進了大堂又碰到旅行團,多等了半小時,其餘人又熱又累,無精打采地坐在門口的沙發上吹空調。
孟亦舟穿著被汗水暈濕的襯衣,有條不紊地報著每個人的身份證和名字。
前台妹妹手忙腳亂地操作著新係統,操著一口不標準的普通話,說:“係在是不好意思啦,讓您夠等啦。”
孟亦舟禮貌地說沒關係,笑著跟她講:“旅遊旺季嘛,客人多,能理解的。”
前台妹妹鼓搗半天,遞來房卡和用餐劵,臉紅紅的,也笑盈盈的。
孟亦舟說了聲謝謝,房間兩人一間,分了房卡後就各自散開了。
他左手推著沈晚欲的行李箱,右手拽著背包帶子,上了電梯,打開房門,卻沒立刻跨進去。
大廳放著一扇日式屏風,布藝沙發鋪滿紅玫瑰,餐桌上有紅酒,空氣中散發著甜膩的香氣。
沈晚欲先他一步走進去,回頭笑說:“好像是夫妻房。”
玩笑口吻化解了空氣中淡淡的曖昧和尷尬,孟亦舟環視一圈,說:“是家庭房吧,有一間小臥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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