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舟望著遠方,表情似在回憶:“記不太清了,可能六七歲吧。”
“那麼早?你沒有想過做演員嗎?”沈晚欲心想,這麼一張精雕細琢的臉,如果去演戲,單憑這張臉和他爸媽的人脈應該也能闖出一番很不錯的天地。
誰知孟亦舟聳聳肩,說沒有:“我第一次進片場的時候,我爸還是副手。當時他在拍《玫瑰之約》。我去的那天,劇組剛好在找小演員客串一場三分鐘的戲,導演覺得我外形合適,建議我去試試。”
“那場戲拍了十一遍都沒過,導演脾氣暴,叫我不會演就滾下台。我當時沒吭聲,其實心裡還挺不服氣的。不過後麵劇組又找了一個演員,是個很有靈氣的小童星,他一條就過了。”
“看了那個小童星的戲以後,我才知道自己的局限,”孟亦舟仰望著漫天繁星,嘴邊稀薄的笑意看起來像自嘲,“鏡頭這玩意太考驗天賦和心理素質了,我命裡就沒帶這個。”
沈晚欲不免在這段長長的談話裡走神,除了欣賞,其餘念頭竟然是孟亦舟身上的味道很好聞,聲音也很好聽。
孟亦舟轉過頭,發現沈晚欲定定地望著他,笑道:“你那什麼眼神?”
沈晚欲有些意外:“隻是突然覺得,有些不像你。”
“不像我?”孟亦舟抬眉問,“哪裡不像?”
“這我要怎麼說,”沈晚欲的視線順著他側臉移到隨意搭著的那雙長腿上,“以前總你身上有股塑料感,不太真實。”
“什麼意思?”
沈晚欲笑道:“在同學們的傳說中顯得過分耀眼。”
孟亦舟笑了一聲,像是笑自己。
“我知道,我爸的名氣確實給我帶來了很多東西,好多人都說我有今天全靠我爸,投胎是門玄學,我不否認這方麵自己運氣好。不過做大導演的兒子壓力也很大的,《過春日》找到我的時候,我爸那幫朋友一個二個都誇我厲害,實際上,大家都在等著看好戲,就因為我爸是孟浩欽,我做得好是理所當然,做差了就是有辱家門。”
說到這裡,孟亦舟朝他抬起眼眸。
“你也學藝術,我想你能明白,想要做好一部劇,單靠個人努力是不行的,更重要的還有團隊合作。就像當時拍《過春日》,組裡的每個人都教了我好多東西,哪怕隻是打光,鏡頭推進這種小事,比我在行的人也多的是,隻是我運氣好,能在片子上署名,不過這也沒什麼好得意的。”
話音落地,沈晚欲發現自己的心,跟著猛地一悸。
這位中了基因頭獎的幸運兒,親手摘下光環,在沈晚欲麵前袒露了那一丁點微不足道的脆弱,卻使他變得真實,好像可觸碰了,不再那麼高高在上了。
沈晚欲不由得伸出手,哄小孩似的拍拍他的背:“我看過《過春日》,沒幾個人十五歲就能做出這樣的電影,你很厲害。”
孟亦舟挑起眉,看向他。
為了證實這話的真實度,沈晚欲特意補充了一句:“真的。”
那語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