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狀態的孟亦舟對於沈晚欲而言很陌生,當他盯住鏡頭,披上“孟導”這張皮囊,就像一台運轉精準的機器,冷酷且不近人情。
腦子裡突然冒出一個莫名的念頭,孟亦舟像個複雜的矛盾體,他有時圓滑,有時疏離,有時迷人得無可救藥,但在沈晚欲麵前,他總是很溫柔,替他擋酒,幫他解圍,會步行二十分鐘去喧囂的商業街買一碗粥給他喝....
試鏡結束接近傍晚,按流程開了一個短會,經過三輪投票,定了最終入圍的演員。
梁斌從會議室出來,隨便找個地方坐下,又抽了一支煙,試圖將情緒從戲裡剝離。
李翹撞了撞他的肩膀:“入戲了?還好吧?”
梁斌眯著眼睛,碾滅了還剩下的半支煙,舒出一口氣,撐掌起身,說:“沒事,我去撒個尿。”
“等等我,我也去。”
衛生間基本沒人,梁斌提起褲子,走到洗手台前,對著鏡子吐出一小截紅通通的舌頭,這才像是回過神來:“嘴都親麻了。”
“我操,”站在旁邊的李翹差點被尿滋了一手,“你他媽真吻啊?”
梁斌無所謂地嗯了聲,捧了一掬涼水摸了把臉,說:“不真槍實戰,怎麼試得出誰是真正的陸方遠。”
那點震驚很快消失,李翹洗完手,踱步移在他旁邊,撞了撞梁斌的肩膀,問他:“誒,什麼感覺啊?”
梁斌不動聲色,抽廁紙擦乾淨手:“什麼什麼感覺?”
“少裝蒜了,”李翹衝他眨眼睛,“說說,跟男人打啵什麼滋味?”
梁斌看了他一眼,勾手指示意他靠過去:“想知道?”
李翹湊上耳朵:“說!”
梁斌貼著他的左耳:“我把角色讓給你,趕明兒試試不就知道了。”
李翹耳根頓時有點熱,他照著梁斌的腚踹了一腳:“滾,我就隨便問問,不說拉倒。”
梁斌大喇喇地搭過他肩膀:“道聽途說哪比得上親身體驗,敢上梁山的才是好漢。”
李翹忍不住想象了一下自己和男人嘴對嘴,再把幻想對象變成梁斌,腦子嗡一聲就炸了:“算了,男人跟男人乾那檔子事,惡心死了。”
梁斌帶著笑意的眼神一凝,下一秒又恢複了吊兒郎當的樣子,甩了李翹一臉水珠:“你才惡心。”
李翹被糊得睜不開眼:“操,找死啊,弄我一臉廁所水。”
李翹跳去梁斌背上,勒他脖子,踹他屁股,兩人打鬨著出去了。
直到所有聲響消失,衛生間最後一間的門才被推開。
沈晚欲跨步出來,擠了清洗液,認認真真地洗乾淨雙手,然後低著頭,不緊不慢地走回會議室。
“沈師弟。”
聽到熟悉的聲音,沈晚欲抬頭,看到那人正朝他走來。
長日將儘,暮色降臨,橘紅色的餘暉透過窗,在孟亦舟身上畫出明暗兩半,一半像潮水,一半像火焰。
男人和男人接吻,惡心死了——腦子裡猝不及防跳出這句話,驚的他心裡重重一跳。
“開什麼小差呢?喊你半天了。”孟亦舟輕輕地彈了沈晚欲一個腦瓜蹦。
沈晚欲眨眨眼,捂住沒有絲毫痛感的額頭:“你說什麼?”
孟亦舟覺得他不太對勁,俯過身,表情也正經了幾分:“怎麼這種反應?我手勁大弄疼你了?”
“哪兒那麼脆弱啊,又不是瓷娃娃,”沈晚欲不動聲色地後撤一步,拉開與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