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舟在沈晚欲側腰上拍了一把。
身子忽地麻了半邊,孟亦舟的情緒還沒能完全從驚慌害怕和失而複得裡恢複過來,臉色看起來又冷又凶。
沈晚欲沒再掙紮,乖乖的待在他臂彎間,全身心依賴著他。
孟亦舟雙臂有力,穩穩當當將人抱到床邊:“你坐著,我去拿藥。”
沈晚欲摟住孟亦舟脖子往上掙了一下,他那條褲子全是泥啊灰啊,臟得看不出顏色,怕弄臟了雪白的床單。
沈晚欲說:“還是去沙發吧。”
孟亦舟仿若未聞,手臂一鬆,將人輕輕放下:“都什麼時候了,還管臟不臟。”
沈晚欲坐在床邊,垂首注視著孟亦舟從緊急醫藥箱裡拿出棉簽碘酒和繃帶。
“疼就出聲,彆忍著。”孟亦舟用棉簽沾了點碘酒,一點點塗抹在沈晚欲的手臂、額頭,猩紅的膝蓋上。
“我不怕疼,”沈晚欲嘴邊掛著淺笑,不管怎麼流血,連眉都沒皺一下,那聲喜歡和一連串的吻大概有絕妙的鎮痛效果,他感覺不到任何傷口的存在。
孟亦舟半跪在沈晚欲身前,臉上沒什麼表情,卻緊張得連消毒手套都忘記戴。
劫後餘生的滋味盤踞在心頭,翻湧的情緒還沒完全消散,反而在安靜下來的氛圍裡越漸濃烈。
擔心和害怕還盤踞在心頭,孟亦舟下手很輕,也很慢,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撕開最後一個創可貼,貼在沈晚欲手腕處。
處理好全部的傷口,孟亦舟滿身大汗,他抬起腦袋:“好了。”
沈晚欲看著他,說:“謝謝。”
兩人四目相對,沈晚欲想幫孟亦舟擦去他鬢邊的汗,手剛剛抬起來一點,被孟亦舟摟進了臂彎。
孟亦舟將臉頰埋進沈晚欲的頸窩,在這親昵間釋放著內心的怯弱。
屋裡沒開燈,落地窗外的月亮慷慨的送來一點光,沈晚欲抬起手摟住孟亦舟的脖頸,和他擁抱在這悶熱的夏夜裡。
“阿欲,”孟亦舟貪婪地嗅沈晚欲的氣息,像一匹受了傷的需要安撫的小狼。
“嗯。”
“我在街上找了好久,”孟亦舟嗓子有些啞,艱難地忍耐著什麼,“可是找不到你……”
車子追尾的時候現場亂成一鍋粥,那幾張小轎車的司機基本都進了重症監護室,如果今晚的情況置換一下,沈晚欲未必能有孟亦舟冷靜。
“武疑路在維修,可能是施工隊忘記放警示牌了,公交車的師傅沒注意,就打了個急轉彎,”沈晚欲撫摸著孟亦舟的側臉,一邊回溯事件,一邊輕言輕語的安慰他,語氣清淡得好像在談論天氣,“追尾的那輛車車速不快,司機刹車刹得也及時,我就是摔了一覺,看起來挺嚴重,其實都是擦傷。”
孟亦舟伸手,碰到了沈晚欲脖子上的血管,那個溫熱的跳動,最原始的東西。
“不怕,”沈晚欲柔聲說,“我沒事啊。”
孟亦舟的手還是有點抖。
“摸摸毛,”沈晚欲抬手,拍了拍孟亦舟後背,哄著,“嚇不著。”
手掌隔著衣服,仍然摸到了孟亦舟滿背冷汗,甚至還有點緊實皮膚上細碎的震顫。
沈晚欲就這麼揉揉拍拍,帶著安撫意味,一點一點撫平孟亦舟的焦躁。
可是沒一會兒,孟亦舟就受不了了,觸碰帶來慰藉的同時,也掀了那些不安分的因子,好似撫過哪,電流就流向哪,最後全都彙聚在他的槍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