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亦舟站在玻璃門後麵,三四米的距離,他看見沈晚欲開著車窗,風吹亂他的頭發,他手肘抵著車門,指尖夾著半支煙,橘色的火星子在夜色裡忽明忽滅。
夜色包裹著沈晚欲的側影,月光從他鼻梁一側滑過去,讓他低垂的眉眼看起來十分落寞,甚至有些脆弱感。
煙抽完,沈晚欲將煙蒂在車載煙灰缸裡撚滅,食指一轉,又從從煙盒裡拿出來一支,咬在唇邊。
他撥動打火機,哢嚓一聲點著了,火苗的光滑過他的眉眼,似有所感,不遠處好像有個人在注視著這邊。
沈晚欲扭頭,看到自己等了很久的孟亦舟。
四目遠遠相對,沈晚欲手忙腳亂地攆滅才點燃的煙,揮手將車裡的煙味驅散,慌忙到撞到了車前鏡上掛著的小掛件,沈晚欲顧不得那點疼,趕緊發動車子,打方向盤,開到孟亦舟跟前。
“你還沒走?”孟亦舟居高臨下地看著沈晚欲,沒什麼表情地開口。
沈晚欲打開車門下來,在涼風裡搓了搓有些僵硬的雙手,笑得有些拘謹:“我在等你,一起吧,好嗎?”
那聲“好嗎”暗含著討好和示弱,聽起來怪可憐的。
沈晚欲看著孟亦舟,一臉緊張期待,等著孟亦舟回話。
孟亦舟沒回答好或者不好,鹿角杵地,邁開長腿,徑直繞過沈晚欲。
沈晚欲強裝的淡定一下就瓦解了,雙肩下沉,像被人當頭打了一棒似的。
求和的路不好走,孟亦舟明顯的拒人於千裡之外,沈晚欲知道他抗拒自己,隻能一點一點來,先融化孟亦舟的防備,有機會再解釋清楚當年的誤會,但那些破爛事幾天幾夜都說不完,他也沒辦法將無奈和苦衷全盤托出。
要解釋什麼呢?是說當年你爸爸找過我,希望我離開你?我媽病成那個樣子了,繼續和我在一起,隻會拖累你?還是說我覺得我配不上你。
這些答案,無論哪一個,對孟亦舟都是二度傷害。
正在胡思亂想間,身後突然傳來車門關起的響動。
沈晚欲扭頭,看到孟亦舟已經在副駕駛上坐好了。
孟亦舟係好安全帶,抬眼問:“不走嗎?”
“哦,”沈晚欲微微一愣,跟著受寵若驚的鑽進車裡,“走走走,現在就走。”
車門關上,沈晚欲係安全帶的手激動得有點抖,拉了兩次才係上扣,孟亦舟一直沒出聲,也沒看他,目光直直地望著不遠處的紅綠燈。
車子打著了火,引擎嗡嗡低鳴,很快就上了路。
南亞這條街車水馬龍,路不好走,但沈晚欲車技穩,哪怕進彎道時也沒有任何出現浮動感。
沈晚欲以前沒有駕照,也不會開車,他第一次開車還是孟亦舟教的。
兩人那次去酒莊,進了盤山路,孟亦舟非要沈晚欲學,強行把沈晚欲塞進主駕,教他怎麼開。
駛上高架橋,離目的地越來越近,沈晚欲反而開得越來越慢,他很少能有機會和孟亦舟獨處,恨不得這條路看不到頭,他就和孟亦舟兩個人,安安靜靜地開下去,永遠也彆停。
“這條路最低限速四十,”孟亦舟望著遠方,煞風景地說,“你想被罰款嗎?”
沈晚欲那點小心思在孟亦舟麵前無所遁形,他摸摸鼻尖,稍微加快了一點速度。
為了掩飾尷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