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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外空間 夏六愚 4144 字 2024-03-22

沈晚欲骨子裡藏著不為人知的自卑,那種不安來源於早逝的父親,或者是同齡人沉迷於遊戲機時他卻隻能在油煙熏天的燒烤店端盤子,再或者是那筆他頭懸梁錐刺股,拚了命才得到的獎學金。他身後沒有退路,每一個選擇都可能將他置於死地。

如果說孟亦舟是太陽,那麼他的光耀隻會照得沈晚欲本就陷在陰影裡的困苦人生愈加灰暗。孟浩欽的出現,不過是壓垮這段岌岌可危的愛情的最後一根稻草。

“你爸很早就查出肝癌,他一直沒告訴我,直到有天半夜他咳血我才知道他生病。他擔心他去了以後沒人庇護你,擔心你選的這條路太難走。舟舟,爸爸媽媽可以接受你愛上了一個男人,不指責你,看輕你。為了你,我和你爸怎麼都甘願。可是我們唯一舍不得的,是看你受苦。”姚佳仰頭,望著緊緊抿著唇角的孟亦舟,“有一次媽媽去找你,遠遠地看見你在街頭發傳單,冬天那麼冷,你穿得好單薄,鼻尖凍得通紅,從小到大,你哪裡吃過這種苦。”

近幾年母子倆很少見麵,姚佳消極避世,對一切都冷漠疏離,此時再提那段過往,也忍不住淚光泛泛。

“事實上你心裡明白,哪怕你們非要在一起,也走不了多遠。”姚佳抬手,替孟亦舟撩開擋住眼睛的額前碎發,“人一出身就自動劃分成了三六九等,你從小生活的環境,接受的教育,見過的世麵,都是沈晚欲無法企及的。”

“好的愛情絕對不是俯視或者仰視,隻有平視對方,你們的愛才能完整的活下來。”

後背躥起一股可怕的麻意,孟亦舟死死咬住後槽牙,下頜線條顯得淩厲無比。

可笑的是,姚佳說的每一個字他都無法反駁。

身為人子,他沒有任何立場去指責父母,他是一等一的幸運兒,這份幸運並非來自豐厚身家和紅色背景,而是他從小就擁有了父母的萬千寵愛,他理所當然地享受著父母造就的童話世界,玻璃花房裡有充足的陽光,水分,豐盛的土壤,讓他不必為任何事物而感到擔憂,所以他天真任性,隻曉得拚儘一切去愛,卻又不懂什麼才是成熟的愛。他更無法在占儘了父母給予的所有好處之後大聲告訴他們他要自由。

真是諷刺,人生處處是荒誕。

孟亦舟睜開眼睛,喉結小幅度地上下滾了滾,片刻後他開口,嗓音又輕又沙啞:“我走了,早點休息。”

“舟舟,”姚佳小跑著追過去,倚門而立,事隔經年也終於明白沈晚欲離開並沒有讓孟亦舟好過,反而將他推入了深淵,“恨我們嗎?”

孟亦舟駐足,站在昏暗走廊,緩慢地搖了搖頭。

佛堂冷光在月色中透窗而來,陰影一寸接一寸攀爬上孟亦舟的背脊,地麵映出一條斜長的影子,如他悄然枯萎的年歲。

“我知道我讓你們失望了,也知道你和爸爸做這些是出於對我的愛護,”孟亦舟垂首,淒然一笑,“可是,那年凜冬,是我最快樂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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矮身鑽進駕駛座,倒車鏡映照出孟亦舟冷峻至極的側臉。

拉檔,踩油門,引擎發出狂嗥,轎車如疾墜的流星衝進夜色,以一種近乎失控速度向前狂奔。

半個小時後,在那棟燈火通明的高樓大廈前停下。

孟亦舟握住方向盤的手指發麻,窗外天際陰沉,黑鐵色的烏雲像鐵籠一樣將高樓圍困,傾塌感呼之欲出。

劇組所有成員都在三樓開會,《花裙子》拍攝進入收尾階段,方菲提議邀請專業影評人看片,提前做好電影宣發。楚洋這邊任務重大,不僅要準備邀請名單,聯係媒體,還要盯過審。

正巧說到龍標的事,會議室的玻璃門“嘭”一聲被推開,力道震得水晶吊燈晃了晃。

數道目光齊刷刷投來,孟亦舟眉目幽冷,麵色十分難看,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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