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兄弟看見皇貴妃後,小胤禟、小胤俄連忙開口奶聲奶氣大喊道:
“皇額娘,我們坐狗車啦!”
“額,額,勾勾,車!”
雙胞胎也咯咯咯笑著,跟著兩位哥哥喊。
晴嫣望著最前頭排成一溜兒的四條狗,不由“啪”的一下子用手捂著了臉,加上養在皇莊上的胤哈,雪橇傻,這下子是徹底齊活了。
“籲~停下。”
胤禛帶著四個弟弟跑到額娘跟前,像是學著趕車的車夫一樣,身子往後仰拉緊手裡的狗繩子,將四驅狗車給強製停了下來。
天□□狗的四阿哥,似乎在趕狗車這方麵也格外有天賦。
即便他初次玩兒這個,在停車時還當眾來了個側方停車,一個漂亮的大飄移,恰好將大木箱子側著停在了皇貴妃跟前。
站在裡麵的四個小奶團子,頭上厚實的裘毛暖帽毛毛全部被風吹得往後倒,雙胞胎金黃色的虎頭帽都快被風給掀翻了。
“額娘,這雪地狗車速度跑得可是真不慢啊。”
胤禛仰起頭,衝著皇貴妃朗聲大笑道。
站在他旁邊的四個小奶團子也“咯咯咯咯”地跟著笑。
這時胤礽、佛拉娜、班第等人也都滑了過來,齊齊摸著幾人屁股下的大木箱子連聲讚歎著。
“誰給你們說,大早上跑來這跑馬場上玩兒雪橇的?”
晴嫣無奈地俯下身挨個兒將淘氣的四個小奶團子從狗車中抱了出來。
胤禛用手扶著邊沿輕輕一翻就邁腿跳到了外麵的雪地上,稀罕地伸手揉著四個毛絨絨的狗頭。
他還沒有來得及開口。
這個時候眾人身後又傳來了一個喘著粗氣的女聲。
“主子,是皇上讓阿哥、公主們來這裡玩雪橇的。”
一群孩子們往兩邊分著站,緊跟著就看見白露推著雙層嬰兒車,氣喘籲籲地朝著他們這邊跑了過來。
晴嫣看著深秋時,在儲秀宮中第一次打包行禮時就被裝進紅木箱子裡的嬰兒車竟然被心腹宮女給取出來了,更不解了。
白露快步跑到皇貴妃身邊時,額頭上都已經冒出來了一層細密的汗珠,上半身微俯趴在嬰兒車的木扶手上大喘氣。
晴嫣見狀忙伸出右手拍著白露的後背給她順氣。
待白露的氣息順暢後,她才看著麵前的皇貴妃,笑著解惑道:
“主子,你昨晚上睡得早,不知道。”
白露咽了口唾沫,潤了潤喝了太多寒風,而有些乾澀的嗓子,等喉嚨舒服了些,才又繼續往下道:
“昨晚上兩位小阿哥坐在床上,鬨著不喝驅寒湯,皇上就哄著他們哥倆說,隻要把湯藥給喝了,今早上就讓侍衛們帶他們來跑馬場上玩兒狗拉雪橇。”
“十、十四阿哥一聽這話,立馬抱著自己的小碗,‘咕咚咕咚’全將湯藥給喝完了,這不今天早上您又晚起了,吃早膳時,他們哥倆一當眾說出這話,所有的小主子們都不吃飯了,全都鬨著要跑來這兒玩雪了,太後娘娘聽到有侍衛和奴婢在這兒看著他們,就也樂嗬嗬地放行了。”
“對,瑪瑪,說,喝,苦苦,坐,狗狗,車。”
抱著額娘雙腿,勉強迎風站立在雪地上的小哥倆,立馬齊聲點著毛茸茸的小腦袋附和道。
晴嫣聽完這話,徹底是無語了,康熙還真是心大,真有他的,竟然敢讓不滿周歲的小哥倆坐狗拉雪橇,果然孩子們沒有危險時,他們父親就是最大的危險製造者!
胤禛揉夠觸感極佳的狗頭後,也笑著指著白露手中的嬰兒車開口補充道:
“額娘,原本小十、小十四還想坐在嬰兒車裡被狗狗拉呢,我覺得這太不好,容易翻車,恰好在南門的庫房裡找到了一個廢棄的馬車車廂,讓侍衛們試著動手一改造,沒想到這狗車的質量還真不錯,裡麵的空間又大,坐著又穩當。等咱走的時候一定要把這車和狗都裝進大馬車裡帶走,到時候我想要在北海禦苑的結冰湖麵上玩兒。”
晴嫣聽到大兒子把下回狗拉雪橇的地點都給定好了,嘴角不由抽得更厲害了,徹底說不出話了……
皇貴妃一行人在跑馬場裡玩兒的熱火朝天的,而被皇貴妃在心底裡瘋狂吐槽的康熙,心情就不那麼美妙了。
在關押著羅刹人的前院裡轉了一遭,康熙的臉色也變得越來越複雜。
當他帶著裕親王走到最大的一間客房門口時,脊背挺得直直,認真看門的帶刀侍衛們忙對著他們兄弟倆俯身行禮道:
“奴才見過皇上和裕親王。”
康熙摩挲著手指,朝前抬了抬下巴。
倆侍衛立刻心領神會,趕忙轉身恭敬地推開了身後兩扇厚重的紅木雕花門。
已經兩天沒有看到室外天光,精神萎靡,盤腿坐在客房軟榻上的羅刹少年聽到木門“咯吱”一聲又開了,他神情怏怏地抬起頭,眯著眼睛往外瞧,發現來人不是送飯的侍衛,而是綁了他們一行人的那個男人,以及比他氣勢更強勁的陌生男人後,腦袋中的警報立刻瘋狂拉響。
他忙從軟榻上跳下來,半長的栗色卷發淩亂地糊在臉頰上,即便眼中遍布著紅血絲,眼睛下方還掛著青色的黑眼圈,渾身的疲憊掩都掩不住,但他眼窩深邃的棕色眼眸裡仍舊閃動著銳利的光芒,舉起兩條胳膊,拳頭攥得緊緊的,做出一副攻擊的姿態,視線直直地盯著站在門口的康熙,警惕又氣憤地用他蹩腳的漢語磕磕絆絆地冷聲怒吼道:
“你們究竟,似(是)森(什)麼,銀(人),為什麼要抓,我們?”
康熙即使早就知道這少年個子高大,但等親眼看到他站起來竟然和自己差不多高後,還是不由在心裡感歎這羅刹人真是太能長個兒了。
同樣都是十二歲的年紀,保清的個子已經夠高了,可這少年比保清還要快高一個頭。
卷發少年看著康熙不回答他的話,眉頭不禁皺了皺,又問了一句。
康熙徑直抬腳邁過門檻往裡走,他每前進一步,羅刹少年就不自覺往後退半步。
當少年看著身穿玄色袍子的男人一屁股坐在了他軟榻對麵的圈椅上後,而那個捉他的男人則態度恭敬地站在圈椅後麵時,他腦子裡靈光一閃,脊背上瞬間生出一層冷汗,猜到了玄色冬袍男人的身份。
康熙敏感地注意到少年神情變了,知道他這是知曉自己身份了,未等少年出聲,他就用流利的俄語輕笑道:
“朕是該喊你的化名‘米哈伊洛夫’呢?還是該喊你的真名‘彼得·阿列克謝耶維奇·羅曼諾’呢?”
“四歲不到就喪父,十歲登基,隨後緊跟著就被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給趕下皇位,放逐到莫斯科的郊區村落裡,沙俄現如今隻留存在名義上的‘第二沙皇’?朕說得可對?”
少年彼得看見來人一下子就將自己的身份給戳破了,瞳孔不由一縮,還沒等他從驚愕中回過神來,就看到這個極其威嚴的中年男人從懷中拿出了一把手銃,眯著一雙細長的丹鳳眼,將黑漆漆的手銃口正對著自己。